●隨著老化供給持續出清，加上城鎮化後期和工業(ye) 化拉動，老化供給對於(yu) 經濟的影響已經趨穩。從(cong) 新供給來看，華為(wei) 、微信、阿裏巴巴、高鐵等新供給擴張產(chan) 業(ye) ，逐漸成為(wei) 全球領先的創新龍頭，新供給對經濟的拉動作用開始逐漸顯現。新供給、新動能成為(wei) 拉動中國經濟增長的重要力量。

　　●在美國，知識產(chan) 業(ye) 、信息產(chan) 業(ye) 、文化產(chan) 業(ye) 、金融產(chan) 業(ye) 和其他社會(hui) 服務業(ye) 這五大軟產(chan) 業(ye) 占了經濟總量的約80%。“軟硬產(chan) 業(ye) 八二定律”將成為(wei) 未來經濟結構發展的必然趨勢，軟產(chan) 業(ye) 是全球經濟的新動能，而在中國五大軟產(chan) 業(ye) 目前隻占50%左右，未來發展的空間巨大。

　　●新舊動能轉換既來自於(yu) “無中生有”的新技術、新業(ye) 態、新模式，也來自於(yu) “有中出新”的傳(chuan) 統產(chan) 業(ye) 改造升級。新供給主義(yi) 經濟學認為(wei) ，“無中生有”的動力在軟產(chan) 業(ye) 。

　　中國正處於(yu) 新舊動能轉換的關(guan) 鍵階段，什麽(me) 才是舊動能轉化為(wei) 新動能的核心驅動力?消耗地球資源、汙染環境的傳(chuan) 統產(chan) 業(ye) 從(cong) 長期看再難以成為(wei) 拉動中國經濟高速增長的主要驅動力，未來需要新的動能挑起經濟新周期的大梁，傳(chuan) 統產(chan) 業(ye) 麵臨(lin) 著“挖潛開荒”的產(chan) 業(ye) 轉型。

　　中國正處於(yu) 新舊動能轉換的關(guan) 鍵階段

　　中國經濟2010年以後經曆了長達六年的增速下行，季度GDP增速從(cong) 2010年一季度最高12.2%，下降到2016年一季度6.7%。如此長時間的經濟調整，在改革開放以來還是第一次，其內(nei) 部驅動因素也與(yu) 之前的經濟周期有明顯的不同。這輪經濟下行既不是工業(ye) 社會(hui) 早期的生產(chan) 相對過剩型經濟危機，也不是工業(ye) 社會(hui) 中期的有效需求不足型經濟衰退，而是工業(ye) 社會(hui) 後期的“供給老化型經濟下行”。

　　新供給主義(yi) 經濟學把一個(ge) 完整的經濟周期劃分為(wei) 新供給形成、供給擴張、供給成熟、供給老化等四個(ge) 階段。如果一個(ge) 經濟中大部分行業(ye) 處於(yu) 新供給形成和供給擴張階段，這個(ge) 經濟就會(hui) 充滿活力，其經濟增長速度就會(hui) 提高;反之，如果一個(ge) 經濟體(ti) 的較多行業(ye) 處於(yu) 供給成熟和供給老化階段，這個(ge) 經濟體(ti) 的增長速度就會(hui) 降低。

　　2002年到2007年，中國經濟體(ti) 現出典型的供給擴張特征，在工業(ye) 化和城鎮化的帶動下，鋼鐵、公路、房地產(chan) 、汽車、家電等供給擴張行業(ye) 帶領中國經濟高速增長。2010年以後的太多產(chan) 業(ye) 處於(yu) 供給老化階段，經濟整體(ti) 的需求創造能力大幅降低。鋼鐵、煤炭等行業(ye) 存在明顯的產(chan) 能過剩，粗鋼產(chan) 能利用率從(cong) 2010年的82%，下降到2015年的66.99%。部分地區的傳(chuan) 統工業(ye) 企業(ye) 庫存積壓嚴(yan) 重，2010年2月遼寧工業(ye) 企業(ye) 產(chan) 成品庫存為(wei) 872億(yi) 元，之後庫存不斷上升，最高至2015年7月1478億(yi) 元，增加了將近70%。

　　上述老化供給經濟經曆了長達六年的調整，2016年市場出清已接近尾聲。與(yu) 此同時，新動能形成和擴張對於(yu) 經濟的拉動作用逐步顯現，經濟進入新舊動能轉換的關(guan) 鍵階段。

　　隨著產(chan) 能利用率和產(chan) 銷率雙雙回升，老化供給對於(yu) 經濟的下行壓力明顯降低。隨著過剩產(chan) 能逐步退出，2016年在庫存周期和設備投資周期的雙重帶動下，一些基礎原材料的產(chan) 能利用率開始回升。原油加工的產(chan) 能利用率2016年的67.2%，較2015年上升了1.7個(ge) 百分點，燒堿2016年的產(chan) 能利用率為(wei) 83.2%，較2015年提升了5個(ge) 百分點。同時，曾一度持續下行的產(chan) 銷率，2016年以來也開始企穩回升，上升至97.72%，較2015年提升了0.6個(ge) 百分點，企業(ye) 的庫存壓力得到明顯緩解。隨著老化供給持續出清，加上城鎮化後期和工業(ye) 化拉動，老化供給對於(yu) 經濟的影響已經趨穩。

　　從(cong) 新供給來看，華為(wei) 、微信、阿裏巴巴、高鐵等新供給擴張產(chan) 業(ye) ，逐漸成為(wei) 全球領先的創新龍頭，新供給對經濟的拉動作用開始逐漸顯現。像新能源汽車、無人機、新社交網絡和電子娛樂(le) 、互聯網約車、共享單車這樣的新供給形成產(chan) 業(ye) 也在走向擴張，知識軟產(chan) 業(ye) 、信息軟產(chan) 業(ye) 、文化軟產(chan) 業(ye) 、金融軟產(chan) 業(ye) 和其他服務業(ye) 所占比重迅速提高。2017年7月，中國新經濟指數(NEI)為(wei) 31.5，即新經濟投入占整個(ge) 經濟投入的比重為(wei) 31.5%。國家統計局數據顯示，2016年，我國分享經濟市場交易額約為(wei) 3.5萬(wan) 億(yi) 元，比上年增長103%，參與(yu) 分享經濟活動的人數超過6億(yi) 人。新供給、新動能成為(wei) 拉動中國經濟增長的重要力量。

　　雖然從(cong) 體(ti) 量上，按照財新NEI指數新經濟僅(jin) 占三分之一，占比還相對較低，但新興(xing) 產(chan) 業(ye) 投資高速增長，明顯快於(yu) 傳(chuan) 統產(chan) 業(ye) ，拉動經濟的動力格局在逐步改善。2016年我國戰略性新興(xing) 產(chan) 業(ye) 增加值同比增長10.5%，快於(yu) 規模以上工業(ye) 增加值增速4.5個(ge) 百分點。2017年上半年高技術產(chan) 業(ye) 和裝備製造業(ye) 增加值同比分別增長13.1%和11.5%，分別比規模以上工業(ye) 快6.2和4.6個(ge) 百分點，占規模以上工業(ye) 比重分別為(wei) 12.2%和32.2%。然而，按照三分之一的新經濟體(ti) 量，每年12%左右的增速，新經濟體(ti) 量比現在翻一倍，還需要大概六年的時間，中國新舊動能轉換還遠未完成。

　　軟產(chan) 業(ye) 全球經濟的新動能

　　紡織、鋼鐵、鐵路、化工等傳(chuan) 統製造業(ye) 在不同階段都曾是經濟的重要增長動力，但當石油、煤炭等深層資源的化學加工出來的日常用品的供給遠超過了基本需求量，當基礎設施建設已經基本完成，房地產(chan) 開發經濟向物業(ye) 經濟轉變……這些傳(chuan) 統硬產(chan) 業(ye) 就無法繼續成為(wei) 未來經濟的發動機。

　　其實，農(nong) 業(ye) 和工業(ye) 的財富總量幾乎從(cong) 一開始就是上天給定的。農(nong) 業(ye) 的財富源泉是地球表層土壤，創造財富的方式是動物的繁殖規律和植物的生長規律，受到動物的生長時間的限製。現代製造業(ye) 的發展雖然擺脫了動植物繁殖、生長時間的限製，可以利用各種物理和化學的方法對地球深層資源進行肆意加工，但其財富創造仍然受到地球資源的限製，而且人們(men) 對於(yu) 滿足溫飽、出行、遮風擋雨等基本物質產(chan) 品的需求也是有限的，硬財富爆炸式增長後也存在著天花板。

　　那麽(me) ，什麽(me) 產(chan) 業(ye) 能接起製造業(ye) 的接力棒，成為(wei) 全球經濟的新動能呢?

　　那些主要以人類創造性思維活動為(wei) 主要財富源泉，提供產(chan) 品或服務，滿足人們(men) 精神需求的產(chan) 業(ye) ——知識產(chan) 業(ye) 、信息產(chan) 業(ye) 、文化產(chan) 業(ye) 、金融產(chan) 業(ye) 和其他社會(hui) 服務業(ye) 都具有無限的發展空間。在物質產(chan) 品越來越豐(feng) 裕的時代，物質消費占總消費的比例會(hui) 逐漸變小，而對於(yu) 五大軟產(chan) 業(ye) 的精神消費在日益增長。這五大產(chan) 業(ye) 不受到地球資源和環境的限製，是未來人們(men) 消費的主體(ti) 。

　　在文化娛樂(le) 產(chan) 業(ye) ，2016年中國的觀影人數超過13億(yi) ，票房收入高達457億(yi) ，而在十年前的票房收入僅(jin) 有26億(yi) 元，相差17倍。現在一部幾千萬(wan) 投資的小片，動輒就有幾個(ge) 億(yi) ，甚至幾十個(ge) 億(yi) 的票房收入。數字的背後是人們(men) 對於(yu) 文化、休閑、娛樂(le) 產(chan) 品的巨大需求。

　　人們(men) 對於(yu) 信息的需求量也越來越大。人們(men) 幾乎每天都需要通過各類網站、電視、自媒體(ti) 等獲取最新資訊，通過微博、微信、Whatsapp進行信息交流，用google或baidu搜索信息。信息發布的越及時、內(nei) 容越豐(feng) 富、覆蓋用戶越廣往往對於(yu) 用戶的效用也越大。

　　出於(yu) 知識的渴求，教育已經成為(wei) 一種新的精神消費品和投資品，在傳(chuan) 統基礎教育之外，藝術教育、技能教育、語言培訓等都具有龐大的市場空間。還有論壇經濟，據統計，一個(ge) 達沃斯論壇，帶動旅遊、商貿、酒店等相關(guan) 產(chan) 業(ye) 的發展，每年可為(wei) 達沃斯當地經濟創造高達4000多萬(wan) 美元的效益。

　　同樣的，在金融產(chan) 業(ye) ，人們(men) 對於(yu) 多樣化金融產(chan) 品的需求、企業(ye) 對於(yu) 多渠道全產(chan) 業(ye) 鏈金融服務的需求也不斷增加。隨著消費升級，在商業(ye) 、零售、醫療、保健、美容、理發、餐飲、茶館、養(yang) 老、旅遊等其他社會(hui) 服務業(ye) 的需求都在日益增長。

　　事實上，無論是中國還是美國，以傳(chuan) 統製造業(ye) 為(wei) 主的地區發展相對緩慢，但以這五大軟產(chan) 業(ye) 為(wei) 主體(ti) 的地區經濟增長較快。“矽穀”和“好萊塢”的駐紮地加利福尼亞(ya) 州，2016年GDP為(wei) 26000億(yi) 美元，美國排名第一，經濟總量已經超過法國。緊隨其後的得克薩斯州、紐約州等地區的GDP也突破了萬(wan) 億(yi) 美元，而最小的佛蒙特州僅(jin) 有3000億(yi) 美元。在中國像上海、北京、江蘇、廣東(dong) 這樣的地區，第三產(chan) 業(ye) 的比重相對較高，經濟總量也比較大，而西藏、青海等地區第三產(chan) 業(ye) 的占比較低，經濟總量尚不足3000億(yi) 。

　　未來硬產(chan) 業(ye) 還會(hui) 一步步萎縮，而滿足人們(men) 精神需求的社交、娛樂(le) 、知識、信息等產(chan) 品和服務，將成為(wei) 人們(men) 未來消費的主體(ti) ;數字經濟、共享經濟、互聯網+等都將成為(wei) 軟產(chan) 業(ye) 發展的催化劑……在美國，知識產(chan) 業(ye) 、信息產(chan) 業(ye) 、文化產(chan) 業(ye) 、金融產(chan) 業(ye) 和其他社會(hui) 服務業(ye) 這五大軟產(chan) 業(ye) 占了經濟總量的約80%。“軟硬產(chan) 業(ye) 八二定律”將成為(wei) 未來經濟結構發展的必然趨勢，軟產(chan) 業(ye) 是全球經濟的新動能，而在中國五大軟產(chan) 業(ye) 目前隻占50%左右，未來發展的空間巨大。

　　軟價(jia) 值傳(chuan) 統產(chan) 業(ye) 轉型的良方

　　李克強總理在培育新動能座談會(hui) 上曾強調，新舊動能轉換既來自於(yu) “無中生有”的新技術、新業(ye) 態、新模式，也來自於(yu) “有中出新”的傳(chuan) 統產(chan) 業(ye) 改造升級。新供給主義(yi) 經濟學認為(wei) ，“無中生有”的動力在軟產(chan) 業(ye) ，而對於(yu) 那些傳(chuan) 統產(chan) 業(ye) 如何實現“有中出新”呢?

　　低成本和低價(jia) 格一直是中國傳(chuan) 統產(chan) 業(ye) 的重要優(you) 勢，然而近年來人工成本的上升、土地成本的上升、融資成本的上升等，使得原有的成本優(you) 勢越來越小。更致命的是部分長三角、珠三角地區從(cong) 事代工製造的企業(ye) 一直處於(yu) 產(chan) 業(ye) 鏈的底端，毛利率隻有4%左右，淨利潤隻有1%左右，長期在盈虧(kui) 點上艱難掙紮;反觀，美國蘋果公司的毛利率卻在40%左右，耐克公司的毛利更高達約45%，為(wei) 什麽(me) 這些公司的毛利率能遠遠高於(yu) 代工企業(ye) 呢?傳(chuan) 統產(chan) 業(ye) 到底如何才能實現轉型，擺脫低毛利的困境呢?

　　新供給主義(yi) 經濟學認為(wei) ，軟價(jia) 值戰略是傳(chuan) 統產(chan) 業(ye) 轉型的必然選擇。奔馳的前總設計師認為(wei) ，他們(men) 自己賣的不是汽車，而是藝術品，隻是碰巧它會(hui) 跑;最有前景的汽車製造商特斯拉賣的也不是交通工具，而是環保和時尚。同樣的，茅台賣的也不是兩(liang) 斤糧食，而是國酒的故事……顯然，這些企業(ye) 或產(chan) 品更重視提升消費者精神層麵的體(ti) 驗，其成功的奧秘也就是——軟價(jia) 值戰略。

　　所謂軟價(jia) 值，與(yu) 硬產(chan) 品的“生產(chan) 線完工，價(jia) 值創造即完成”不同，其價(jia) 值創造遵循著有效投入因子(C)，傳(chuan) 播群體(ti) 廣度(N)和軟價(jia) 值乘數(m)的三步提升規律：V=C·Nm。把資本、資源、勞動、技術等要素集聚起來的傳(chuan) 統生產(chan) 線，作為(wei) 軟價(jia) 值的有效投入因子，僅(jin) 僅(jin) 是價(jia) 值創造的開始：“生產(chan) 線完工，隻是軟價(jia) 值創造的第一步”。

　　通過後期貿易和資源的調配、渠道的拓展、與(yu) 消費者貼近的營銷手段等，不斷擴大傳(chuan) 播群體(ti) 廣度，是進一步提升價(jia) 值創造的重要方麵。比如很多人選擇購買(mai) 耐克的運動鞋，並不隻是看重它的功能性，往往是因為(wei) 看了各大網站或論壇中的互動評價(jia) ，聽了意見領袖的推薦，關(guan) 注了其冠名的某個(ge) 電視節目，甚至於(yu) 朋友的口口相傳(chuan) 。

　　不僅(jin) 如此，提升消費者的心理感受，即“軟價(jia) 值乘數(m)”，對於(yu) 軟價(jia) 值有著指數級的創造作用。耐克創始人菲爾·奈特曾多次強調：“我們(men) 所處並不是鞋子這一行業(ye) ，我們(men) 所處的是娛樂(le) 行業(ye) ”。在消費者購買(mai) 的籃球鞋和在賽場上表現越來越好的邁克爾·喬(qiao) 丹緊緊地聯係起來，這就讓Air　Jordan產(chan) 品擺脫了運動鞋的硬產(chan) 品局限，成為(wei) 一款娛樂(le) 產(chan) 品，這就是“定價(jia) 65美元的運動鞋一年銷售收入突破1億(yi) 美元”的秘密。

　　傳(chuan) 統製造企業(ye) 如果隻盯住產(chan) 品的硬功能，就會(hui) 像鞋子中的雙星、手機中的諾基亞(ya) 、汽車裏的底特律，企業(ye) 經營就會(hui) 越來越艱難，但如果把更多的精力放在軟價(jia) 值的提升，掌握軟價(jia) 值創造規律，增加有效投入因子，擴大傳(chuan) 播群體(ti) 廣度，提升消費者心理感受，向軟企業(ye) 轉型，日子就會(hui) 越來越好過。

　　李克強總理曾在經濟形勢座談會(hui) 上曾談到“以前我們(men) 創造財富主要靠自然資源，今後要更多依靠人的資源;以前主要依靠勞動，今後更多依靠智慧。”“一個(ge) 傳(chuan) 統服裝企業(ye) 和一個(ge) 智能可穿戴設備企業(ye) ，兩(liang) 個(ge) 結合一下，就可以創造新供給、產(chan) 生新需求。”總理用更通俗的語言，指明了中國經濟新舊動能轉換的方向。

　　(作者分別為(wei) 萬(wan) 博新經濟研究院院長，萬(wan) 博研究院新供給研究中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