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配電、非居民用天然氣、醫療服務、鐵路運輸等價(jia) 格改革已取得曆史性突破

　　價(jia) 改，還要啃哪些“硬骨頭”

　　製圖：蔡華偉(wei)

　　近日，關(guan) 於(yu) 電價(jia) 的利好消息頻傳(chuan) 。電價(jia) 附加費中，工業(ye) 企業(ye) 結構調整專(zhuan) 項資金將被取消，國家重大水利工程建設基金和大中型水庫移民後期扶持基金征收標準也將降低25%。

　　價(jia) 格漲落的背後，是決(jue) 定價(jia) 格變化的機製正進入改革深水區。價(jia) 格改革如何向縱深推進?價(jia) 格改革的“硬骨頭”難啃在哪兒(er) ?記者采訪了國家發改委有關(guan) 負責人。

　　新一輪價(jia) 改，步入放管結合新階段

　　農(nong) 產(chan) 品、電力、天然氣、藥品和醫療服務、鐵路運輸等最難“啃”的領域取得重大突破

　　從(cong) 一盒火柴漲價(jia) 都要國務院開會(hui) 討論，到97%左右的商品和服務價(jia) 格都由市場說了算，30多年的價(jia) 格改革讓我們(men) 告別了高度集中的計劃價(jia) 格體(ti) 製，基本建立了市場決(jue) 定價(jia) 格的機製。

　　尤其近五年來，80多項政府定價(jia) 項目陸續放開，政府定價(jia) 的範圍目前主要限定在重要公用事業(ye) 、公益性服務、網絡型自然壟斷環節。農(nong) 產(chan) 品、電力、天然氣、藥品和醫療服務、鐵路運輸等最難“啃”的領域取得了重大突破，新一輪價(jia) 格改革在價(jia) 格改革的曆史坐標中刻上了前所未有的標誌性意義(yi) 。

　　“此前的曆次價(jia) 格改革均以調放結合為(wei) 主，容易改的領域都已完成，這一輪價(jia) 格改革進入了縱深推進、放管結合的新階段。” 國家發改委價(jia) 格司巡視員張滿英表示，近五年來，價(jia) 格機製在市場機製中的作用不斷提升，對增強市場主體(ti) 內(nei) 生動力、推進供給側(ce) 結構性改革發揮了積極作用。

　　首先，價(jia) 格機製釋放了明確的市場預期，有利於(yu) 調動社會(hui) 資本投資積極性，激發創新創業(ye) 活力，提高市場供給能力和效率。張滿英舉(ju) 例，2015年實施藥品價(jia) 格改革後，藥品價(jia) 格主要由市場供求和藥品質量決(jue) 定，對引導藥品生產(chan) 和消費起到了明顯作用，一些常用藥、經典低價(jia) 藥的生產(chan) 供應逐步恢複，企業(ye) 開展藥品研發創新的積極性有所提高。

　　其次，價(jia) 格機製創新推動企業(ye) 負擔大幅減輕、產(chan) 業(ye) 結構調整優(you) 化，助力供給側(ce) 結構性改革。張滿英介紹，2013年以來，國家發改委通過降價(jia) 清費，總計降低企業(ye) 用能成本和收費負擔超過3500億(yi) 元以上，包括減少工商企業(ye) 用電支出2000億(yi) 元以上，降低企業(ye) 用氣支出約1000億(yi) 元，減輕企業(ye) 收費負擔約565億(yi) 元。此外，隨著節能環保價(jia) 格政策的完善，初步形成有利於(yu) 淘汰落後產(chan) 能的倒逼機製。

　　價(jia) 格改革還一直堅持“溫暖底色”，不斷完善機製設計，初步確立民生領域“保基本”的政策框架。穩定民生基本必需品價(jia) 格，推進養(yang) 老、醫療、教育等民生領域價(jia) 格改革，先後建立居民用電、用水、用氣階梯價(jia) 格製度。同時，實施社會(hui) 救助和保障標準與(yu) 物價(jia) 上漲掛鉤的聯動機製，總計已發放價(jia) 格臨(lin) 時補貼約200億(yi) 元，為(wei) 保障困難群體(ti) 生活發揮了重要作用。

　　價(jia) 改攻堅克難，走在經濟體(ti) 製改革前列

　　新一輪價(jia) 改難在利益調整，難在頂層設計，難在推進方式

　　近五年來，輸配電價(jia) 格、非居民用天然氣價(jia) 格、醫療服務價(jia) 格、鐵路運輸價(jia) 格、棉花目標價(jia) 格等改革都取得了曆史性突破。這些領域的改革涉及深層次的體(ti) 製機製問題，又關(guan) 係國計民生，牽一發而動全身，十分敏感複雜。如何把握價(jia) 格改革的時機、節奏、力度以及推進方式，考驗著改革者的智慧、勇氣和決(jue) 心。

　　改革難在利益調整。

　　今年初實施的鹽業(ye) 體(ti) 製改革就頗具代表性。正是因為(wei) 涉及利益調整，醞釀了十幾年之久的鹽業(ye) 體(ti) 製改革一直難以落地。今年初鹽改方案實施，“跨省賣鹽”卻因為(wei) 觸碰了地方鹽企專(zhuan) 營利益而遭到一些地方的“抵製”。國家發改委會(hui) 同工信部多次發出通知、不斷完善實施細則，進一步推進鹽業(ye) 政企分離，為(wei) 落實食鹽跨區經營掃除障礙。

　　改革難在頂層設計。

　　比如棉花目標價(jia) 格改革，首次探索農(nong) 產(chan) 品價(jia) 格與(yu) 政府補貼分離，由市場來定價(jia) 。改革麵對重重困難：改革之初，國內(nei) 棉花庫存達到近兩(liang) 年消費量，去產(chan) 能、去庫存壓力巨大;有關(guan) 各方意見難協調，在目標價(jia) 格水平製定、補貼資金確定依據、補貼發放方式等關(guan) 鍵問題上分歧甚至很大;具體(ti) 操作中的問題和困難多，諸如流轉地補貼歸屬、非農(nong) 用地植棉是否補貼、如何防止轉圈棉套取補貼、如何防止賣棉難等。張滿英說，通過反複的實地調研、多方聽取意見才定下改革方案，“僅(jin) 就分歧較大的新疆非農(nong) 用地種植棉花補貼問題，我們(men) 就多次實地調研，統籌考慮統計製度規定、國家土地分類標準、新疆農(nong) 田開墾曆史和現狀等方麵，還適當增加一些資金應對改革中不可預見的情況之後，才較為(wei) 妥善地解決(jue) 了問題。”

　　改革難在推進方式。

　　天然氣價(jia) 格改革之初也麵臨(lin) 著矛盾交織的局麵：一方麵國內(nei) 價(jia) 格水平明顯低於(yu) 可替代能源，生產(chan) 和進口企業(ye) 虧(kui) 損嚴(yan) 重，供應積極性受到影響;另一方麵天然氣消費快速增長，從(cong) 2003年到2013年連續十年消費增速接近20%，市場供不應求，冬季用氣高峰供氣緊張局麵時有出現，對外依存度連年快速攀升。“在此情形下，如果單純大幅度提高價(jia) 格，國內(nei) 企業(ye) 和居民承受能力有限，勢必麵臨(lin) 極大阻力和壓力。”張滿英介紹，經過反複權衡，天然氣行業(ye) 市場化改革最終采取了先易後難的推進路徑，“先增量、後存量”“先非居民用氣、後居民用氣”“先試點、後展開”“先理順價(jia) 格、後適時放開”，減輕了改革阻力，確保了改革平穩有序。經過幾年的努力，目前占國內(nei) 80%以上的非居民用氣門站價(jia) 格已實現由市場主導。

　　“堅持保障民生基本需求和基本權益的底線，近幾年價(jia) 格改革穩中求進，走在了經濟體(ti) 製改革的前列。”張滿英說。

　　放開政府定價(jia) 隻是第一步，監管是更難的改革

　　2013—2016年共組織開展了約2.4萬(wan) 項成本監審，核減不應計入定價(jia) 成本的費用約8000億(yi) 元

　　“放”下去難，“管”起來有時候更難。

　　作為(wei) 價(jia) 格改革硬骨頭中的硬骨頭，電價(jia) 改革的突破口就在“管”，而不僅(jin) 僅(jin) 在“放”。我國電價(jia) 長期實行政府定價(jia) ，電網企業(ye) 在“買(mai) 電”和“賣電”兩(liang) 頭“雙重壟斷”，通過收取兩(liang) 頭價(jia) 差獲取利潤。要放開電價(jia) 的政府定價(jia) ，進行市場化調整，首先要改革的就是政府對電網企業(ye) 的監管模式，要對電網實行科學、透明、規範的監管，讓電網企業(ye) 按照“準許成本加合理收益”的原則收取“過網費”。因此，“管住中間”的輸配電價(jia) 改革就成為(wei) “放開兩(liang) 頭”即發電側(ce) 與(yu) 售電側(ce) 價(jia) 格的基礎，也是撬動整個(ge) 電力體(ti) 製改革的突破口。而輸配電網的成本監審又是“管住中間”的關(guan) 鍵。

　　張滿英介紹，成本監審是價(jia) 格主管部門製定和調整價(jia) 格過程中，通過調查、審核經營者成本，核定政府定價(jia) 商品和服務成本的行為(wei) ，其過程複雜嚴(yan) 密，“什麽(me) 可以計入成本、什麽(me) 不可以，要通過嚴(yan) 格履行書(shu) 麵通知、資料初審、實地審核、意見告知和出具報告等程序，在企業(ye) 填報數據的基礎上，還要通過數據核對、當麵約談、實地走訪、延伸審核等環節。”國家發改委從(cong) 2014年開始開展電網公司輸配電成本監審，這也是國家首次對自然壟斷環節開展的大規模定價(jia) 成本監審。

　　“監管其實是更難的改革。”張滿英介紹，首先，企業(ye) 配合監審的主動性並不強。近年的監審重點是自然壟斷環節，監審後核定的成本往往低於(yu) 企業(ye) 報告的成本，預期成本監審結果不利於(yu) 企業(ye) ，少數企業(ye) 會(hui) 拖延時間或提供不完整資料。“去年對某省級電網輸配電成本監審時，監審組實地審核一個(ge) 多月後，企業(ye) 仍未提供科目餘(yu) 額明細表、人員繳納‘五險一金’等資料和開放固定資產(chan) 台賬明細的查閱權限。”此外，企業(ye) 成本核算體(ti) 係還不完善也是一個(ge) 障礙，監審過程中除需要等待企業(ye) 提供相關(guan) 數據外，還要耗費大量時間按照規定重新進行歸集整理測算。

　　克服重重困難，輸配電價(jia) 成本監審成果顯著。2015年來，國家發改委共核減與(yu) 輸配電不相關(guan) 的資產(chan) 和不應計入輸配電成本的費用約1200億(yi) 元，平均核減比例14.5%。不僅(jin) 在電力領域，2013—2016年，各級價(jia) 格主管部門組織開展了約24000項成本監審，核減不應計入定價(jia) 成本的費用約8000億(yi) 元。

　　強監管也體(ti) 現在降費工作中。近年來，絕大部分涉企經營服務性收費放開政府定價(jia) ，行政審批前置中介服務收費全部取消，但是中介服務與(yu) 行政審批掛鉤、一些降下去的費用改頭換麵卷土重來等現象仍然存在。為(wei) 此，國家發改委出台一係列措施加強收費行為(wei) 監管：對現行各項收費清單進行係統梳理和整合，實行政府定價(jia) 收費項目“一張清單”，增加政策透明度;加強對放開價(jia) 格的行為(wei) 規範，對已放開價(jia) 格收費項目，督促相關(guan) 主體(ti) 嚴(yan) 格成本管理，提高服務質量;嚴(yan) 格落實收費公示製度，重點對中介服務、行業(ye) 協會(hui) 商會(hui) 、電子政務平台等重點領域開展收費監督檢查等等。

　　“經過這五年的價(jia) 格改革，價(jia) 格管理已經基本實現了從(cong) 政府製定具體(ti) 價(jia) 格水平向建機製、強監管的轉變。”張滿英表示，下一步將繼續縱深推進農(nong) 產(chan) 品、電力、天然氣、醫療服務、鐵路運輸等重點領域和關(guan) 鍵環節價(jia) 格改革，全麵清理規範涉企經營服務性收費，加強壟斷行業(ye) 價(jia) 格和收費監管，最大力度減輕企業(ye) 負擔，為(wei) 深化供給側(ce) 改革作出新的更大貢獻。(記者 趙展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