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的話】 擴大中等收入群體(ti) ，關(guan) 係全麵建成小康社會(hui) 目標的實現。中等收入群體(ti) 堪稱社會(hui) 和諧穩定的基石，是構築可持續發展的“橄欖型”社會(hui) 結構的基礎。隨著我國進入發展新階段，擴大中等收入群體(ti) 成為(wei) 經濟社會(hui) 轉型的重大課題，成為(wei) 影響可持續發展的重大因素。那麽(me) ，如何判斷經濟轉型中擴大中等收入群體(ti) 的現實性?如何以穩定製度預期為(wei) 重點擴大中等收入群體(ti) ?如何以結構性改革破解中等收入群體(ti) 擴大的結構性矛盾?……圍繞上述“三問”，我們(men) 約請中國(海南)改革發展研究院院長遲福林對此進行解答。

　　一問

　　如何判斷經濟轉型中擴大中等收入群體(ti) 的現實性?

　　當前，我國正處於(yu) 經濟轉型升級的曆史新階段，經濟結構變革的趨勢性特點比較突出，經濟結構還有較大調整空間，這將為(wei) 擴大中等收入群體(ti) 提供重要機遇。

　　其一，產(chan) 業(ye) 結構變革趨勢與(yu) 中等收入群體(ti) 擴大。產(chan) 業(ye) 結構升級是擴大中等收入群體(ti) 的重要前提。推動產(chan) 業(ye) 結構轉型，社會(hui) 結構才會(hui) 隨之發生變化。產(chan) 業(ye) 結構轉型將引發人們(men) 工作方式的變化，形成新的現代職業(ye) 結構。“十三五”時期，我國的產(chan) 業(ye) 結構正從(cong) 工業(ye) 主導向服務業(ye) 主導轉型，服務經濟的創新發展正在引領製造業(ye) 的轉型升級。估計到2020年，服務業(ye) 占比將可能達到58%左右;到2030年可能達到70%左右。產(chan) 業(ye) 結構升級將深刻改變就業(ye) 結構與(yu) 提升就業(ye) 收入。估計到2020年，服務業(ye) 就業(ye) 占比將有可能從(cong) 2015年的42%提升到50%左右。產(chan) 業(ye) 結構的轉型有利於(yu) 白領勞動群體(ti) 的大量湧現，意味著中等收入群體(ti) 不斷擴大的發展空間。

　　其二，消費結構變革趨勢與(yu) 中等收入群體(ti) 擴大。當前，中等收入群體(ti) 消費的“升級型”特點相當突出，並成為(wei) 推動消費結構從(cong) 物質型消費向服務型消費為(wei) 主轉型的內(nei) 在動力。估計到2020年，城鎮居民服務型消費占比將有可能從(cong) 當前的40%左右提高到50%左右。消費結構升級不僅(jin) 將催生新供給、新產(chan) 業(ye) 、新業(ye) 態，還帶來較高收入的就業(ye) 機會(hui) 。比如2016年上半年，教育、娛樂(le) 、醫療保健等服務行業(ye) 用工需求均同比增長。這些行業(ye) 的收入水平明顯超過傳(chuan) 統服務行業(ye) 。可以預期，消費結構升級及製造業(ye) 服務化的快速發展，將為(wei) 擴大中等收入群體(ti) 提供新的空間。

　　其三，城鄉(xiang) 結構變革趨勢與(yu) 中等收入群體(ti) 擴大。從(cong) 現實情況看，中等收入者很大一部分來自城鎮，未來，促進廣大農(nong) 民和農(nong) 民工群體(ti) 的社會(hui) 流動，是進一步擴大中等收入群體(ti) 規模的有效途徑。目前，在城鎮化快速發展並且加快轉型的新階段，估計常住人口城鎮化率有可能每年提高1至1.2個(ge) 百分點，到2020年可能達到60%左右。隨著越來越多的農(nong) 業(ye) 轉移人口進入城鎮，其就業(ye) 形態將日趨多元化，收入來源日趨多元化，收入水平不斷提高。未來幾年，如果做好頂層設計、加強政策督導、落實優(you) 惠舉(ju) 措、相關(guan) 改革取得突破，一部分農(nong) 民和農(nong) 民工就有希望成為(wei) 擴圍中等收入群體(ti) 的生力軍(jun) 。

　　二問

　　如何以穩定製度預期為(wei) 重點擴大中等收入群體(ti) ?

　　總的看，經濟轉型升級為(wei) 擴大中等收入群體(ti) 帶來重大機遇。從(cong) 社會(hui) 關(guan) 注的焦點看，要把這個(ge) 機遇轉變成為(wei) 現實，關(guan) 鍵是要穩定製度預期。一方麵，城鄉(xiang) 居民的財富存量不斷增長，成為(wei) 中等收入群體(ti) 有所擴大的重要因素;另一方麵，如果財產(chan) 權處理不好，將導致中等收入群體(ti) 的波動性增大，並由此拉大貧富差距。

　　第一，扭轉實體(ti) 經濟的結構性失衡，穩定擴大中等收入群體(ti) 規模。當前，股票和房產(chan) 已經成為(wei) 相當部分中等收入群體(ti) 的重要財富載體(ti) 。近幾年，金融和房地產(chan) 領域“脫實向虛”傾(qing) 向較為(wei) 突出，金融和實體(ti) 經濟失衡，這不僅(jin) 加大了金融體(ti) 係風險和實體(ti) 經濟融資困難，也增大了中等收入群體(ti) 的不穩定性。振興(xing) 實體(ti) 經濟，實現資本市場和房地產(chan) 市場的平穩發展，既是經濟運行中的重大挑戰，也是擴大中等收入群體(ti) 的重大任務。

　　第二，增加農(nong) 民財產(chan) 收益，使部分農(nong) 民進入中等收入群體(ti) 。客觀講，擴大中等收入群體(ti) 的最大空間在農(nong) 村。擴大農(nong) 村中等收入群體(ti) ，當務之急是在嚴(yan) 格農(nong) 村土地用途管製和規劃限製的前提下，深化農(nong) 村土地製度改革，堅持土地公有製性質不改變、耕地紅線不突破、糧食生產(chan) 能力不減弱、農(nong) 民利益不受損的底線，從(cong) 實際出發，因地製宜，落實承包地、宅基地、集體(ti) 經營性建設用地的用益物權，賦予農(nong) 民更多財產(chan) 權利，增加農(nong) 民財產(chan) 收益。

　　第三，提升產(chan) 權保護的製度化與(yu) 法治化水平，穩定中等收入群體(ti) 的製度預期。所謂“有恒產(chan) 者有恒心”，黨(dang) 的十八屆三中全會(hui) 明確提出，公有製經濟財產(chan) 權不可侵犯，非公有製經濟財產(chan) 權同樣不可侵犯。當前，產(chan) 權製度改革要與(yu) 擴大中等收入群體(ti) 同步推進，比如，盡快建立並完善有利於(yu) 企業(ye) 家創新創業(ye) 的激勵約束機製，依法保護企業(ye) 家財產(chan) 權和創新收益;創新勞動力產(chan) 權製度，在條件成熟的企業(ye) 盡快實行規範的員工持股，讓更多有能力的企業(ye) 員工能夠憑借自身的技術、管理以及勞動力產(chan) 權獲得財產(chan) 性收入，並形成企業(ye) 與(yu) 員工的命運共同體(ti) ;加大知識產(chan) 權保護力度，為(wei) 知識產(chan) 權資本化創造有利的製度環境。可以說，完善的法治化產(chan) 權製度是現代市場經濟的基石，也是擴大、穩定中等收入群體(ti) 的重要保障。

　　三問

　　如何以改革破解中等收入群體(ti) 擴大的結構性矛盾?

　　經濟轉型升級的趨勢性變化蘊藏著擴大中等收入群體(ti) 的巨大潛力。問題在於(yu) ，當前製約中等收入群體(ti) 成長的結構性矛盾還比較突出。總的看，擴大中等收入群體(ti) ，要以城鄉(xiang) 結構、教育結構和稅收結構變革為(wei) 重點，通過結構性改革破解中等收入群體(ti) 擴大麵臨(lin) 的結構性矛盾。

　　一是加快城鄉(xiang) 結構變革，在城鄉(xiang) 一體(ti) 化中使部分農(nong) 民和農(nong) 民工進入中等收入群體(ti) 。在這一過程中，要推進城鄉(xiang) 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完善再分配製度，建立公平可持續的社會(hui) 保障體(ti) 係。一方麵，要增強公共政策的普惠性，讓新型城鎮化、戶籍製度改革、土地流轉製度創新、精準扶貧等政策更好惠及廣大農(nong) 民工。另一方麵，還要激發社會(hui) 組織個(ge) 性化、低成本的優(you) 勢，增加服務供給。

　　二是加快教育結構變革，在提升人力資本中擴大中等收入群體(ti) 。教育是擴大中等收入群體(ti) 的關(guan) 鍵因素所在。當前的突出矛盾是：一方麵，每年有700多萬(wan) 大學畢業(ye) 生，其中一部分麵臨(lin) 就業(ye) 難、學非所用的突出問題。2016年本科生畢業(ye) 所找工作與(yu) 所學專(zhuan) 業(ye) 相關(guan) 度較低。另一方麵，製造業(ye) 轉型升級急需的實用型、技術型人才嚴(yan) 重短缺。日本產(chan) 業(ye) 隊伍中的高級技工占比達到40%，德國達到50%，而我國僅(jin) 為(wei) 5%左右。麵對全球新一輪科技革命，需要通過教育結構改革和教育市場開放，加快形成創新型、開放性、專(zhuan) 業(ye) 化的教育體(ti) 製，形成全社會(hui) 辦教育的社會(hui) 環境，形成與(yu) 經濟轉型升級相匹配的人力資源結構。由此，使具有創新意識、專(zhuan) 業(ye) 技能的勞動者有條件進入中高收入群體(ti) 。

　　三是加快稅收結構變革，形成有利於(yu) 擴大中等收入群體(ti) 的新稅製。合理的稅收結構能夠降低中低收入者稅負，並且增強中等收入群體(ti) 的自我認同感。適應經濟轉型升級大趨勢，培育中等收入群體(ti) ，需要逐步改變以間接稅為(wei) 主的稅製結構，提高直接稅比重。此外，擴大以財產(chan) 稅為(wei) 重點的直接稅征收範圍和征收力度，有利於(yu) 降低工薪階層稅負。

　　總之，擴大中等收入群體(ti) ，是一場深刻的經濟社會(hui) 變革。它對推動結構性改革釋放轉型新動力、對破解世界性的“中等收入群體(ti) 焦慮”、對推進引領經濟全球化都有著多方麵的重大影響。擴大中等收入群體(ti) ，需要一個(ge) 堅實的製度底座，也需要一個(ge) 開闊的上升空間。無論是經濟轉型升級的時代背景，還是正在進行的全麵深化改革，都給中等收入群體(ti) 開啟了前所未有的良機。遍觀世界，我們(men) 的執政黨(dang) 保持著“讓人民更幸福”的初心，我們(men) 的人民保持著勤勞肯幹的本色，隻要堅持以“提低、擴中、限高”為(wei) 主題的製度創新，橄欖形社會(hui) 可期可成。(作者係中國(海南)改革發展研究院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