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望未來，中國經濟有充足的條件保持平穩可持續增長。中國現在還是一個(ge) 發展中大國，經濟長期向好的基本麵沒有變。新型城鎮化、新型工業(ye) 化、農(nong) 業(ye) 現代化和信息化同步、協調發展的空間還很大。經過近40年的高速發展，我國積累了非常雄厚的物質資本，人力資本也越來越豐(feng) 富。隨著人才紅利和改革紅利將源源不斷地釋放，中國經濟從(cong) 中長期來看發展潛力巨大。未來的政策著力點應圍繞持續推動經濟結構調整、繼續大力降低稅費水平、保持貨幣政策穩健中性等方麵展開。

　　近日，國家統計局公布了4月份工業(ye) 增加值、固定資產(chan) 投資、社會(hui) 消費品零售等宏觀經濟數據，結合一季度經濟運行數據來看，宏觀經濟依然呈現總體(ti) 平穩、穩中向好的運行態勢。一季度GDP同比增長6.9%，比去年同期、去年四季度與(yu) 去年全年分別加快了0.2個(ge) 、0.1個(ge) 、0.2個(ge) 百分點。

　　一季度經濟數據被稱為(wei) 國民經濟的“晴雨表”“風向標”，因為(wei) 它有很強的指示性含義(yi) 。今年一季度的數據就更加受到重視，因為(wei) 自去年下半年以來，中國經濟走勢與(yu) “十二五”時期以來一直單邊下行的軌跡不太一致。市場與(yu) 宏觀管理層都需要通過一季度的經濟數據來判斷中國經濟運行是否已經“築底”，“拐點”是否已經出現。

　　從(cong) 多項先行指標及政策動向看，許多機構在數據公布之前就認為(wei) 中國經濟2017年一季度有望獲得良好開局。而從(cong) 公布的數據看，我國經濟不僅(jin) 延續了穩中有進的發展勢頭，而且出現了更多積極變化。數據顯示，1—3月份，全國規模以上工業(ye) 企業(ye) 實現利潤總額17043億(yi) 元，同比增長28.3%，仍處於(yu) 曆史高點。在41個(ge) 工業(ye) 大類行業(ye) 中，38個(ge) 行業(ye) 利潤總額同比增加。從(cong) 結構看，3月份，全部規模以上工業(ye) 企業(ye) 新增利潤中，采礦業(ye) 、原材料製造業(ye) 比重下降，消費品製造業(ye) 、裝備製造業(ye) 比重上升。從(cong) 利潤率看，3月份，工業(ye) 企業(ye) 主營業(ye) 務收入利潤率為(wei) 6.47%，同比提高0.49個(ge) 百分點。

　　國家統計局新聞發言人稱，主要有三個(ge) 因素支撐了一季度經濟增速的回升：一是第二產(chan) 業(ye) 特別是工業(ye) 的支撐力提升;二是消費的基礎性作用增強;三是出口貢獻由負轉正。總的來看，一季度經濟增速回升更多的是受生產(chan) 、投資因素的支撐，也是“十二五”時期以來經濟結構調整取得積極成效的累積效應。它表明中國經濟增長動能仍然具有向上的彈性。

　　“十二五”時期以來，我國經濟進入新常態發展階段。從(cong) 國際經驗來看，一個(ge) 經濟體(ti) 經曆了高速增長後，在新常態下都會(hui) 出現經濟減速換擋的過程。以日本和韓國為(wei) 例，日本、韓國的拐點分別發生在1969年前後與(yu) 1988年前後。以這兩(liang) 個(ge) 年份為(wei) 界，兩(liang) 國前十年和後十年的增長率均由10%回落到6%—7%，甚至更低水平。以此做比較，我國“十二五”時期以來增長率的轉換相對平穩(優(you) 於(yu) 日本，與(yu) 韓國大致相當)，並未出現較大幅度的波動，更未出現“懸崖式”下墜的情況。

　　雖然一季度的數據顯現出經濟的反彈態勢，但從(cong) 大周期來看，中國經濟下行的長期趨勢並沒有改變，也難以改變。資源約束決(jue) 定了中國經濟難以繼續靠資源的大量投入來追求高增長，這是一個(ge) 無法改變的客觀經濟規律。即使我國能夠依靠技術進步和管理提升來有效集約地利用資源，資源約束仍然決(jue) 定了不可能再繼續保持之前兩(liang) 位數的高增長率。因此，對中國經濟而言，最優(you) 的增長路徑是盡量延長每一個(ge) 增長率的平台時期，比如延長目前6.5%左右增長率的時間。“十三五”規劃提出：今後五年經濟平穩較快發展，GDP年均增長6.5%。以“十二五”期間的實際增長看，中國經濟運行的穩定性的確在增強。數據顯示，經濟增速在季度之間波動性非常小，表明整個(ge) 經濟增長越來越平穩，主要經濟指標的變化都基本保持在這個(ge) 階段的合理區間內(nei) ，尤其是就業(ye) ，每年城鎮新增就業(ye) 都超過1300萬(wan) 。

　　展望未來，中國經濟有充足的條件保持平穩可持續增長。中國現在還是一個(ge) 發展中大國，經濟長期向好的基本麵沒有變。新型城鎮化、新型工業(ye) 化、農(nong) 業(ye) 現代化和信息化同步、協調發展的空間還很大。經過近40年的高速發展，我國積累了非常雄厚的物質資本，人力資本也越來越豐(feng) 富。隨著人才紅利和改革紅利將源源不斷地釋放，中國經濟從(cong) 中長期來看發展潛力巨大。

　　李克強總理在今年的《政府工作報告》中提出2017年發展預期目標是：GDP增長6.5%左右，在實際工作中爭(zheng) 取更好結果。一季度經濟的良好開局給完成全年6.5%的經濟增長目標奠定了堅實基礎。但值得注意的是，一季度宏觀經濟數據超預期後，當前實體(ti) 經濟增速有溫和放緩之勢。作為(wei) 先行指數之一，4月份的PMI為(wei) 51.2%，低於(yu) 3月0.6個(ge) 百分點。此外，4月規模以上工業(ye) 增加值同比增長6.5%，比3月放緩1.1個(ge) 百分點;4月社會(hui) 消費品零售總額同比增速10.7%，不及10.9%的預期和前值;1—4月城鎮固定資產(chan) 投資同比回落至8.9%，比1—3月低0.3個(ge) 百分點，其中1—4月民間固定資產(chan) 投資同比名義(yi) 增長6.9%，比1—3月份低0.8個(ge) 百分點;4月進出口增速雙雙大幅回落，出口同比增長8%，3月份增長16.4%，進口同比增長11.9%，3月份增長20.3%。正如4月25日召開的中共中央政治局會(hui) 議所指出，一季度經濟運行穩中向好、實現良好開局，增長和效益回升，但當前經濟向好有周期性等因素，經濟結構調整任重道遠，麵臨(lin) 不少挑戰，必須堅持用新常態的大邏輯研判經濟形勢，堅定不移推進經濟結構戰略性調整，確保不發生係統性金融風險。

　　第一，持續推動經濟結構調整。

　　經濟發展是一個(ge) 結構不斷轉換的過程。“十三五”時期以來，我國經濟延續了“十二五”時期以來的發展態勢，結構不斷調整優(you) 化、轉型升級持續推進。從(cong) 產(chan) 業(ye) 經濟來看，一是服務業(ye) 增長成為(wei) 經濟轉型升級的主要支撐;二是裝備製造業(ye) 、高技術產(chan) 業(ye) 和戰略性新興(xing) 產(chan) 業(ye) 支撐作用明顯;三是新動能不斷積聚，促進了提質增效，一係列高技術、高附加值、符合轉型升級趨勢的新產(chan) 業(ye) 新產(chan) 品迅速增長，已經逐步成為(wei) 引領產(chan) 業(ye) 發展的新引擎。

　　動態地看，經濟結構的不斷優(you) 化既是前期結構調整的結果，又是未來經濟經濟增長的推動力。“十三五”時期，要繼續調整優(you) 化經濟結構，為(wei) 經濟可持續增長積蓄新動能。《“十三五”規劃綱要》提出，圍繞結構深度調整、振興(xing) 實體(ti) 經濟，推進供給側(ce) 結構性改革，培育壯大新興(xing) 產(chan) 業(ye) ，改造提升傳(chuan) 統產(chan) 業(ye) ，加快構建創新能力強、品質服務優(you) 、協作緊密、環境友好的現代產(chan) 業(ye) 新體(ti) 係。我國從(cong) “中國製造”走向“中國智造”的轉型升級趨勢將會(hui) 加快，且轉型升級呈現信息化、服務化的特征。一是隨著《中國製造2025》的深入實施，我國企業(ye) 將依托“互聯網+”行動計劃，以提高創新能力和基礎能力為(wei) 重點，推進信息技術與(yu) 產(chan) 業(ye) 技術的深度融合，向著產(chan) 業(ye) 高端、智能、綠色、服務的方向發展，產(chan) 生產(chan) 業(ye) 新的競爭(zheng) 新優(you) 勢，從(cong) 而在技術、管理、商業(ye) 模式等方麵實現全麵轉型升級。我國有望到2020年初步完成從(cong) “工業(ye) 2.0”向“工業(ye) 3.0”的升級，並奠定走向“工業(ye) 4.0”的重要基礎。二是產(chan) 業(ye) 結構從(cong) 重化工業(ye) 主導轉為(wei) 生產(chan) 性服務業(ye) 主導。預計到2020年服務業(ye) 占比達到55%以上，基本形成服務業(ye) 主導格局，這是工業(ye) 化中後期產(chan) 業(ye) 結構調整的重要標誌。但從(cong) 結構看，以研發為(wei) 重點的生產(chan) 性服務業(ye) 比重還太低，已成為(wei) 製約產(chan) 業(ye) 轉型升級的主要因素。“十三五”期間要重點推動現代生產(chan) 性服務業(ye) 的發展，努力使生產(chan) 性服務業(ye) 占GDP的比重從(cong) 15%提高到30%—40%。

　　第二，繼續大力降低稅費水平。

　　近年來，在經濟增長放緩的背景下，我國企業(ye) 的經營成本卻迅速上升。有關(guan) 調查顯示，稅費負擔較重成為(wei) 企業(ye) 成本居高不下的重要原因。從(cong) 主要稅種來看，中國涉及企業(ye) 稅費目錄超過10種，其中企業(ye) 所得稅、增值稅、營業(ye) 稅3種占比較大。近幾年，國家推行了一係列減稅降費政策，包括“營改增”，減輕企業(ye) 的稅費負擔。2016年累計為(wei) 企業(ye) 減輕負擔接近1萬(wan) 億(yi) 元，“營改增”一項改革就降低企業(ye) 負擔5000億(yi) 元。但目前企業(ye) 成本總體(ti) 來講還是比較高，削減稅費仍有空間。

　　因此，下一步還要繼續大力降低稅費，推進稅收改革和收費機製完善，切實降低企業(ye) 稅費負擔。短期來看，應該積極采取的措施是：首先，通過稅收製度改革實現減稅，盡快將“營改增”推廣和落實到建築業(ye) 、房地產(chan) 、金融業(ye) 、生活服務業(ye) 等領域。其次，推進稅製結構改革和稅率優(you) 化，力爭(zheng) 近期普遍降低各類實體(ti) 企業(ye) 增值稅稅率。再次，出台更多針對特定行業(ye) 稅收優(you) 惠政策，實施精準降稅措施，加大對新興(xing) 戰略產(chan) 業(ye) 、出口競爭(zheng) 優(you) 勢下降過快的特定類型製造業(ye) 企業(ye) 以及消費領域的減稅力度。特別是要針對“三農(nong) ”以及小微企業(ye) ，進一步擴大稅收優(you) 惠政策麵。落實小微企業(ye) 、高新技術企業(ye) 研發費用稅前加計扣除等國家稅收優(you) 惠政策。最後，要加大督察清理力度以及合理的製度設計。值得關(guan) 注的是，4月19日召開的國務院常務會(hui) 議，決(jue) 定推出進一步減稅措施，持續推動實體(ti) 經濟降成本增後勁。李克強總理表示，要用政府的“痛”來換企業(ye) 的“順”，讓企業(ye) 輕裝上陣，提高競爭(zheng) 力。

　　第三，保持貨幣政策穩健中性。

　　今年的《政府工作報告》提出，貨幣政策要保持穩健中性。今年廣義(yi) 貨幣M2和社會(hui) 融資規模餘(yu) 額預期增長均為(wei) 12%左右。實際上，“十二五”時期以來，在經濟下行探底的過程中，我國貨幣政策已經逐漸調整為(wei) 穩健中性。這是因為(wei) 此輪經濟下行是經濟長周期使然，而非隻是短期波動造成的。因此，服務於(yu) 調節短期波動的貨幣政策不適宜於(yu) 在此逆周期強力運用。從(cong) 客觀條件看，2009年推出“四萬(wan) 億(yi) 元”刺激政策之前，我國經濟各部門負債(zhai) 率總體(ti) 偏低，較為(wei) 合理。但需求政策大幅度刺激後，我國總的債(zhai) 務率已經攀升至230%以上，地方政府債(zhai) 務與(yu) 非金融企業(ye) 債(zhai) 務成為(wei) 風險中心。2014年、2015年貨幣政策寬鬆力度有所加大，2016年全社會(hui) 負債(zhai) 率不降反升，未來債(zhai) 務風險仍在積聚。因此，寬鬆需求管理政策僅(jin) 在短期內(nei) 有一定的效果，其運用的邊際效應呈遞減趨勢，而且還積累了金融風險。

　　國家領導人已多次表示，宏觀調控堅決(jue) 不搞“大水漫灌”式強刺激。宏觀調控的政策導向從(cong) 關(guan) 注總量性問題轉向更加關(guan) 注解決(jue) 結構性問題與(yu) 長期性問題。近期召開的中央政治局會(hui) 議已發出明確信號：確保不發生係統性金融風險。央行行長周小川最近也表示，未來貨幣政策仍將保持穩健中性，央行將繼續采用一係列貨幣政策工具保持流動性大致穩定。綜合考慮目前增長率、匯率、利率、外儲(chu) 和房價(jia) 等因素，都決(jue) 定了在未來時期貨幣政策不宜寬鬆。包括貨幣政策在內(nei) 的宏觀經濟政策要切實增加對未來經濟增長放緩的容忍度。貨幣政策需要保持穩健中性，且與(yu) 積極的財政政策搭配使用，支持供給側(ce) 結構性改革，確保經濟平穩增長。但也須留意不要收得過緊，要增加彈性與(yu) 實時性，同時預防和消除係統性金融風險。

　　(作者係國務院國資委研究中心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