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齡化來襲，在三期疊加的經濟新常態背景下，中國應對老齡化形勢格外嚴(yan) 峻，2016年12月中央經濟工作會(hui) 議確定推進養(yang) 老保險製度改革，要求盡快出台養(yang) 老保險製度改革方案。而現代養(yang) 老保險製度建設任重道遠，為(wei) 此，《清華金融評論》推出增刊《公平與(yu) 效率的綜合平衡——中國養(yang) 老保險製度改革方向》，借鑒國際經驗，立足中國國情，對中國探索建立現代養(yang) 老保險製度之路提出方向性、係統化的改革主張。

　　4月21日，增刊發布會(hui) 在清華五道口金融學院成功舉(ju) 辦，發布會(hui) 邀請了保險監管部門領導、增刊作者與(yu) 國際國內(nei) 養(yang) 老保險權威專(zhuan) 家就相關(guan) 議題進行討論，共同探討中國養(yang) 老保險製度改革方向。與(yu) 會(hui) 嘉賓還分別就“養(yang) 老保險製度改革中國與(yu) 世界的現實情況”、“現代養(yang) 老保險製度的核心問題與(yu) 改革思路”、“保險業(ye) 視角下的市場與(yu) 實踐”等相關(guan) 話題展開主題討論。

　　中國保監會(hui) 原副主席魏迎寧：銀色浪潮正在席卷全球，統計顯示全球60歲及以上人口約9.01億(yi) ，占全世界人口的12.3%，預計到2030年這一比例將達到14.5%，2050年60歲以上的人口將超過15歲以下的人口。人口老齡化驅使下許多國家麵臨(lin) 養(yang) 老保險製度壓力、財務赤字和債(zhai) 務危機，各國逐步建立起政府企業(ye) 和居民三方責任共擔的支柱養(yang) 老保障體(ti) 係來應對老齡化挑戰。

　　中國包括養(yang) 老保險在內(nei) 的社會(hui) 保障製度關(guan) 係到中國人民的切身福祉，關(guan) 係供給側(ce) 結構性改革的成效，目前已初步形成了以基本養(yang) 老保險，企業(ye) 補充養(yang) 老保險和個(ge) 人商業(ye) 養(yang) 老保險為(wei) 主的三支柱養(yang) 老保障體(ti) 係，但也存在各支柱發展不均、養(yang) 老金缺口擴大，市場化程度不高等問題，需要充分發揮市場機製的作用，提供多樣化的養(yang) 老保障產(chan) 品和服務。保險業(ye) 應更多的參與(yu) 養(yang) 老保險市場發展，發揮保險業(ye) 在風險管理、資金運用和產(chan) 品服務方麵的優(you) 勢，積極參與(yu) 養(yang) 老保障體(ti) 係建設。

　　清華大學五道口金融學院黨(dang) 委書(shu) 記顧良飛：2017年是養(yang) 老保險製度改革之年，也是政策出台的紅利之年，增刊的發行希望秉持客觀公正的立場，構建一以貫之，結構完整的養(yang) 老保險製度理論，探索中國養(yang) 老保險製度的現代化之路，為(wei) 養(yang) 老保險製度的改革方案貢獻一家之言。

　　英國標準人壽公司有近200年的養(yang) 老金業(ye) 務經營曆史，其中國區負責人萬(wan) 群在演講中介紹了英國養(yang) 老金製度改革的進程與(yu) 現狀：

　　目前英國養(yang) 老保險包括第一支柱國家養(yang) 老金體(ti) 係，第二支柱雇主支持的養(yang) 老金體(ti) 係和第三支柱個(ge) 人養(yang) 老金體(ti) 係，目前第一支柱占GDP的7%，相比其他OECD國家比較低。而第二支柱相對發達，主要是因為(wei) 英國2012年推出職業(ye) 年金自動注冊(ce) 製度。同時，人口老齡化、人均壽命延長、投資收益率逐年下降，養(yang) 老金繳費和收益模式從(cong) DB(確定給付型計劃)為(wei) 主向DC(確定繳費型計劃)為(wei) 主轉變。

　　她表示，為(wei) 了應對國家養(yang) 老金麵臨(lin) 越來越大的壓力，英國政府采取一係列政策促進第二支柱職業(ye) 年金的發展，職業(ye) 年金體(ti) 係目前是強製性的製度安排，通過分階段實施、逐年遞增的繳費製度和其他一係列製度安排，職業(ye) 年金取得非常大的成功，成為(wei) 英國有史以來，在養(yang) 老金體(ti) 係建設方麵最成功的一項國家幹預政策，極大的緩解了第一支柱國家養(yang) 老金的壓力，擴大了養(yang) 老金的覆蓋麵。

　　在此過程之中政府也做了非常精細的製度安排，一方麵使得曆史遺留問題得以不斷的解決(jue) ，另一方麵也對未來有了更好的預期。對中國而言，可以借鑒的最重要的經驗是養(yang) 老金製度改革和推進應采取有序的調節機製，遵循簡單、直接、透明等原則。

　　議題一：養(yang) 老保險製度改革中國與(yu) 世界的現實情況

　　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金融所研究室主任田輝稱，目前中國養(yang) 老金體(ti) 係中第一支柱占絕對主導，“廣覆蓋、低保障”的原則雖然保證了一定的公平性，但是這種公平性依然處於(yu) 低層次，要提高覆蓋率和效率將付出更多代價(jia) 和成本。且在文化、政治、經濟的差異下，中國不可直接照搬某個(ge) 國際上的成功經驗，而需要將養(yang) 老保險製度改革和結構性改革相結合。她強調，中國養(yang) 老保險製度改革需要在降低公共養(yang) 老金費率同時，增加體(ti) 質的靈活性，需要以養(yang) 老金融的思路而不僅(jin) 是養(yang) 老保險的思路來推進養(yang) 老保險製度的健全。

　　雖然中國不能完全照搬國外經驗，但是參考成熟的經驗也顯得十分必要。澳大利亞(ya) 養(yang) 老保險體(ti) 係被公認為(wei) OECD國家最成功的典範之一，梁瑞明介紹澳大利亞(ya) 經驗時表示，澳大利亞(ya) 養(yang) 老保險體(ti) 係完善，尤其是第一支柱十分穩定，保險資金投入到長期投資中支持了澳大利亞(ya) 經濟持續發展的同時，幫助其抵抗住全球金融危機的衝(chong) 擊。因其稅收、財務等安排，資產(chan) 超過一定水平的富裕人群已經不需要從(cong) 第一支柱來提取養(yang) 老金，且對其繳納企業(ye) 年金也規定了稅優(you) 的上限，退休時第二支柱中超過一定額度將不再享受稅收優(you) 惠。通過這樣的安排很好地兼顧了公平與(yu) 效率。

　　安聯保險集團北京代表處首席代表鄭培軍(jun) 在介紹德國經驗時表示，自2009年開始，安聯保險集團每年對全球54個(ge) 重要國家養(yang) 老金製度從(cong) 可持續性和充足性兩(liang) 個(ge) 角度進行分析，總體(ti) 來看，發達國家的養(yang) 老金製度的可持續性和充足性相對平衡，因此養(yang) 老保障體(ti) 製還需要注意資產(chan) 管理和運作。同時從(cong) 國際趨勢來看應對老齡化還需要注重醫療護理，中國老齡化由於(yu) 政策原因，老齡化速度快，且在全球規模最大，問題具有獨一無二性，他建議中國盡快完善養(yang) 老保障體(ti) 製並推進長期護理保險試點，在實踐中尋求適合中國國情的解決(jue) 方案。

　　美國信安金融集團信安國際基金管理總監Paul Sellers認為(wei) ，稅收優(you) 惠也是幫助美國養(yang) 老金體(ti) 係發展的最主要製度。免稅和稅收遞延鼓勵了雇主和雇員進行長期儲(chu) 蓄。如果沒有稅收減免和稅收優(you) 惠，養(yang) 老金繳費下降，將會(hui) 給政府增加負擔，因為(wei) 這將會(hui) 增加第一支柱的支出。因此政府需要用稅收優(you) 惠政策來促進養(yang) 老保險三支柱的完善。

　　人民大學公共管理學院教授董克用總結稱，中國老齡化規模和速度是人類社會(hui) 任何一個(ge) 國家都沒有遇到的，因此建全多支柱養(yang) 老保險體(ti) 係迫在眉睫，同時需要考慮其可持續性。養(yang) 老金製度的建設確實不像想象的那麽(me) 簡單，涉及的麵非常廣，不光有宏觀財政問題、宏觀經濟問題，還涉及人口問題、社會(hui) 心理問題，甚至包括行為(wei) 經濟學，因此需要統籌多方麵進行考慮。

　　主題二：現代養(yang) 老保險製度的核心問題與(yu) 改革思路

　　中國保監會(hui) 國際部外事處處長趙光毅是國內(nei) 最早提出促進養(yang) 老保險製度公平與(yu) 效率的綜合平衡的專(zhuan) 家，他表示，十八屆三中全會(hui) 提出的“更加公平”“更加可持續”是對社會(hui) 保障的總體(ti) 要求，這與(yu) 公平與(yu) 效率綜合平衡的思想是一致的。在養(yang) 老金體(ti) 係，公平意味著廣覆蓋和反貧困，可持續反映在養(yang) 老金製度的財務穩健型。因此首先要提高養(yang) 老金體(ti) 係的效率，才能提高養(yang) 老金體(ti) 係的穩健型，從(cong) 根本上解決(jue) 養(yang) 老保障的問題。而效率的問題也是當下製度環境下養(yang) 老保險運行當中亟需解決(jue) 的問題。另外，他認為(wei) ，中國保險業(ye) 需要在國際養(yang) 老金領域規則製定當中發揮更大的作用。

　　中國保險與(yu) 養(yang) 老金研究中心“公平與(yu) 效率的綜合平衡——中國養(yang) 老金體(ti) 係的製度選擇與(yu) 實踐路徑”課題組利用人口、生育率、撫養(yang) 比等數據建立模型對中國基礎養(yang) 老金未來75年的收支狀況進行了預測。馮(feng) 晴對預測結果進行闡述表示，中國老齡化問題嚴(yan) 峻，在適中總和生育率假設下，到本世紀末，1個(ge) 老年人需要1.5或1.6個(ge) 勞動人口來支撐，社保第一支柱未來缺口會(hui) 非常大。因此建議出台政策完善社保三支柱，而基本養(yang) 老金需要強調資金運作的安全性，注重投資回報則是第二支柱和第三支柱包括個(ge) 人退休賬戶、企業(ye) 年金、職業(ye) 年金與(yu) 商業(ye) 養(yang) 老保險需要考慮的事情，因此，她建議對現有製度進行改革，將個(ge) 人賬戶中一部分融入社會(hui) 統籌，而另一部分獨立出現變成真正的追求投資回報、分享中國經濟增長成果的部分，實現“統賬分離”。

　　中國人壽資產(chan) 管理有限公司總資產(chan) 副總裁王一佳從(cong) 效率角度闡述了發展私人養(yang) 老保險市場的意義(yi) 。她表示，2005年以後，中國企業(ye) 年金的起步代表了養(yang) 老保險製度市場化發展的方向，但直至目前中國私人養(yang) 老保險還比較欠缺。目前中國儲(chu) 蓄資金量巨大，未來私人養(yang) 老保險的發展必將帶動儲(chu) 蓄存款搬家並向實體(ti) 經濟轉化，促進資金脫虛向實。在目前深化改革之際，發展私人養(yang) 老保險無論是從(cong) 製度效率、社會(hui) 效率層麵，還是在宏觀效率、政治效率上都將進一步推動我國養(yang) 老保險體(ti) 係的發展完善。

　　胡繼曄在總結中表示，養(yang) 老保險製度的三支柱正好對應了國家、集體(ti) 和個(ge) 人，本次增刊在課題研究過程中，更好地將OECD國家中公共養(yang) 老金和私人養(yang) 老金的概念進一步區分，在第三支柱中，個(ge) 人商業(ye) 保險固然是重要組成部分，但從(cong) 國際經驗來看資產(chan) 管理也是第三支柱中非常重要的組成部分，因此未來改革過程中需要注意個(ge) 人商業(ye) 保險和第三支柱的界定和關(guan) 係。另外，三支柱的監管也是非常重要的課題，國際經驗來看，公共養(yang) 老金由政府監管，而私人養(yang) 老金更多由金融監管機構來監管。

　　主題三：保險業(ye) 視角下的市場與(yu) 實踐

　　中國社科院拉丁美洲研究所研究員房連泉表示，養(yang) 老保險製度的多層次體(ti) 係需要頂層設計，需要進一步劃分公共和私人的部分。其中公共部分為(wei) 國家基本養(yang) 老保險，保險業(ye) 應參與(yu) 其中的市場化運營部分。比如基本養(yang) 老保險、城鄉(xiang) 居保和大病醫療保險的經辦管理等，包括在下一步的長期護理保險，商業(ye) 保險也應發揮自身優(you) 勢。在基本養(yang) 老金投資管理方麵、以及精算服務方麵保險公司也可提供專(zhuan) 業(ye) 化的服務。私人養(yang) 老金包括第二支柱和第三支柱，保險公司是商業(ye) 養(yang) 老保險產(chan) 品的主要提供商，也是企業(ye) 年金管理的重要參與(yu) 者。

　　泰康保險在大醫療、養(yang) 老方麵的經驗倍受業(ye) 界好評，借助美國CCRC(持續退休照料康複的養(yang) 老計劃)模式，在北京、上海、廣州、三亞(ya) 、蘇州、武漢等地建立了10個(ge) 養(yang) 老社區，北上廣三個(ge) 養(yang) 老社區已經開業(ye) 。汪剛在分享經驗時表示這是目前國內(nei) 壽險公司主要模式，通過確認函將虛擬年金產(chan) 品和實體(ti) 的養(yang) 老服務對接起來，在解決(jue) 年金資金運營的問題的同時幫助客戶規劃了養(yang) 老方式。他認為(wei) ，人壽保險公司在國家養(yang) 老保險領域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未來將解決(jue) 國民的娛、教、醫養(yang) 等問題，未來大健康和醫療產(chan) 業(ye) 還有很大市場空間。人壽保險公司不僅(jin) 僅(jin) 是第三支柱，也逐漸成為(wei) 替政府解決(jue) 產(chan) 品供給側(ce) 結構性改革問題的市場化手段。

　　不過要服務養(yang) 老保險體(ti) 係建設與(yu) 供給側(ce) 結構性改革，保險公司需要先實現自身的供給側(ce) 結構性改革。目前國內(nei) 保險公司依然存在一些亟需解決(jue) 的問題，英國標準人壽中國區負責人萬(wan) 群坦言，比如目前保險產(chan) 品同質化還比較嚴(yan) 重的，因此產(chan) 品創新也很重要，產(chan) 品應該反映不同客戶不同需求，這樣才能更好地促進第二支柱職業(ye) 年金和第三支柱個(ge) 人養(yang) 老金的發展。在服務方麵也需要考慮如何提升服務效率，利用技術加強安全性，使養(yang) 老保險服務更便捷、更實惠。

　　段家喜在總結中表示，在建設第三支柱的過程中，當下最擔心的問題是可能會(hui) 有製度無機製，從(cong) 而導致第三支柱建設無法落地，因此需要總結借鑒好英國等國家養(yang) 老金第三支柱建設方麵的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