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們為什麽讀經典
發稿時間:2017-04-21 11:15:17 來源:學習(xi) 時報 作者:梁鴻鷹
“好的書(shu) 籍”不隻有一個(ge) 標準、一種定義(yi) ,但這些書(shu) 一定洞穿了生活的某些本質,揭示了物質世界和人的精神世界的某些奧秘,能夠給人以深刻啟發與(yu) 教益。
經典對不適當生活的糾正,對正義(yi) 與(yu) 非正義(yi) 的製衡意義(yi) 是巨大的。讀經典,有助於(yu) 我們(men) 從(cong) 沉痛的教訓中找到前行的路,得到更充沛的繼續前行的力量。
閱讀對於(yu) 一個(ge) 人、對於(yu) 一個(ge) 民族的精神養(yang) 成所具有的意義(yi) ,是無論怎麽(me) 強調都不為(wei) 過的。古往今來的曆史一次次昭示,人類什麽(me) 時候善於(yu) 積極地從(cong) 前人和當代人的智慧成果中充分汲取有益的養(yang) 分,什麽(me) 時候就會(hui) 為(wei) 推動社會(hui) 進步作出更大貢獻。
然而,就當前的讀書(shu) 生態而言,還存在著許多不盡如人意的問題。我們(men) 國家已經由書(shu) 籍的貧乏迅速地走向了書(shu) 籍的過剩,紙質及網絡閱讀物的“大爆炸”幾乎無處不在。而且,得益於(yu) 科技助推、文化複製的便利,閱讀在隨時隨地可以實現的同時,碎片化、淺白化、伺服式閱讀接踵而至,出版上的甜膩、平白、淺俗之風日盛,一些陳腐淺俗的文字被裹以炫目的糖衣,在克隆複製、跟風抄襲的浪潮中四處泛濫並得到膜拜。隨便瀏覽一下當當網圖書(shu) 的文學板塊,便可看到文學熱賣區“文學雞湯”大行其道,如尺度的《世界很忙,而你剛好願意為(wei) 我有空》以5000萬(wan) 點擊量赫然名列前茅,曾寫(xie) 出“三宮六院的胸懷+株連九族的身世”一類酸雞湯的“文青”,以其“青茫三部曲”800萬(wan) 冊(ce) 的銷量而成為(wei) “翹楚”。“雞湯文學”諸如此類的神話,引得大小出版機構趨之若鶩,擠壓著純文學的生存與(yu) 出版空間,無情擠占了大眾(zhong) 特別是成長中的年輕人的寶貴閱讀時間。不消除淺俗低智讀物的影響,不追求啟人心智的“好的書(shu) 籍”,民族精神的健康成長就可能受到威脅。
“好的書(shu) 籍”不隻有一個(ge) 標準、一種定義(yi) ,但這些書(shu) 一定洞穿了生活的某些本質,揭示了物質世界和人的精神世界的某些奧秘,能夠給人以深刻啟發與(yu) 教益。而且這些書(shu) 可以常讀常新,就像意大利作家卡爾維諾所說的那樣,每次重讀都好像初讀那樣有發現的驚喜,“即使我們(men) 初讀也好像是在重溫”。《哈姆雷特》《浮士德》《紅樓夢》《紅與(yu) 黑》等經典,無疑就是具有超越時空非凡力量的“恒久的模範”,是最好的、最值得讀的著作。
促進使命感的養(yang) 成
讀經典會(hui) 豐(feng) 富人的文化閱曆,增強人的文化責任,促進人生使命感的養(yang) 成。湯一介先生曾經在《我為(wei) 什麽(me) 而活》一文中寫(xie) 道:“我那時認為(wei) ,我來到這個(ge) 世界上,活著就應有一種曆史使命感,應對社會(hui) 負責任。”這種擔當就有來自古今中外文學經典潛移默化的影響,他成長的每一個(ge) 階段都有經典相伴隨。他講道:讀《論語》《孟子》《大學》《中庸》等儒家經典,深受孔子“天下有道”之理想和孟子“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大丈夫精神的影響與(yu) 熏陶。讀俄國作家屠格涅夫的《父與(yu) 子》《羅亭》,使他對人道主義(yi) 有了一定的興(xing) 趣和認識;讀托爾斯泰的《戰爭(zheng) 與(yu) 和平》,更加深了對人道主義(yi) 的了解。他由法國作家羅曼·羅蘭(lan) 的《貝多芬傳(chuan) 》感悟出“悲天憫人”的感情可以化為(wei) 一種力量,那就是中國儒家所提倡的“殺身成仁”“舍生取義(yi) ”的“生死觀”,以及承擔“人生苦難”濟世救人的理想。
汲取前行的思想力量
讀經典可以汲取前行的思想力量。因為(wei) 經典如康德說過的那樣,處理的是有關(guan) “頭頂的星空與(yu) 心中的道德律”等重大問題。法國哲學家笛卡爾說過:“閱讀所有的優(you) 秀名著就像與(yu) 過去時代那些最高尚的人物進行交談。而且是一種經過精心準備的談話。這些偉(wei) 人在談話中向我們(men) 展示的不是別的,那都是他們(men) 思想中的精華。”“思想中的精華”超出人們(men) 一般經驗的提煉與(yu) 概括,往往高度凝練了人類的生存經驗。是經典作家以藝術細節的呈現將文本升華為(wei) 具有高度形而上價(jia) 值的存在。有的經典作品對人類生活圖景的描寫(xie) 可能是誇張的、變形的,甚至以人們(men) 難以接受的方式呈現世界的圖景,但揭示出的人生和社會(hui) 的真理卻往往更為(wei) 深邃,可以惠及不同時代人們(men) 的生活。如凡爾納的科幻小說、斯威夫特的《格列佛遊記》、威廉·戈爾丁的《蠅王》等。這些經典可能還會(hui) 具有一定的預見性、超前性,不少經典在麵世的時代不為(wei) 人們(men) 看好,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最終顯露出光芒與(yu) 力量,就是這個(ge) 道理。因此,閱讀經典可以調動思維能力,對這些思想精華進行一番消化與(yu) 吸收,特別是促使人們(men) 對曆史與(yu) 現實進行再思考,從(cong) 而不斷檢視自己對待萬(wan) 物、對待世界的態度。要想在現實生活中避免趨於(yu) 功利,思考能力的提高和理性定力的增強特別必要。
有益於(yu) 吸取曆史教訓
讀經典必定有益於(yu) 我們(men) 吸取曆史的教訓,從(cong) 前人的提醒與(yu) 警示中,讓未來的路走得更好。英國十九世紀詩人柯勒律治曾經說過,文學一個(ge) 最大的作用就是“通過喚醒人們(men) 對習(xi) 慣和麻木性的注意,引導人看向美麗(li) 的新事物”。不少文學經典以不妥協的,不順應生活、逆著生活的反差性,從(cong) 反麵給人教訓,或者提醒人們(men) 自身的不完善,讓文學從(cong) 反麵成為(wei) 生活最清醒的守護,讓不完善的社會(hui) 能夠保持更健全的理想。從(cong) 某種意義(yi) 上說,或許這些經典的思想價(jia) 值更為(wei) 可貴。比如老舍的《四世同堂》並沒有正麵描寫(xie) 抗戰,而是表現北平淪陷區普通民眾(zhong) 的生活,刻畫了當時社會(hui) 各階層眾(zhong) 多普通人的形象。他通過這些人的經曆試圖告訴我們(men) ,普通中國民眾(zhong) 由完全無知到民族覺醒走過了何等漫長而沉重的路。希臘哲學家亞(ya) 裏士多德在《政治學》裏指出:“人,趨於(yu) 完美之後,就是動物中最好的,但是,一旦脫離法律和正義(yi) 的約束,卻又是最壞的。”一般來說,經典提供的就是“最好”與(yu) “最壞”的典型,意在提醒人們(men) 去銘記。學者許嘉璐也認為(wei) :“善與(yu) 惡的鬥爭(zheng) 有史以來就有,各個(ge) 民族都在反思弘揚自己的傳(chuan) 統文化,不過就是在善與(yu) 惡的天平上加大製衡。”經典對不適當生活的糾正,對正義(yi) 與(yu) 非正義(yi) 的製衡意義(yi) 是巨大的。讀經典,有助於(yu) 我們(men) 從(cong) 沉痛的教訓中找到前行的道路,得到更充沛的繼續前行的力量。
攀登人類思想精神高峰
讀經典等於(yu) 攀登一個(ge) 個(ge) 人類築就的精神高峰,在攀登的過程中使自己的精神和思考力不斷得到強健。伴隨著物質生活水平的提高和對生活舒適度的追求,獲得外在事物的便捷性在增加,而精神文化上所有易得的、淺近的東(dong) 西給人帶來的“好處”隻有一個(ge) ,那就是心智的萎縮與(yu) 退化,習(xi) 慣於(yu) 此就會(hui) 放棄思考,拒絕接觸超過自己理解惰性的東(dong) 西。經典是無數思想文化精英累積下的成果,閱讀的過程不會(hui) 像淺閱讀一樣一路亨通。但是經典“不一定教給我們(men) 以前不懂的東(dong) 西。在經典中,我們(men) 有時發現的是某種自己已經知道(或者以為(wei) 自己知道)的東(dong) 西,但不知道是該作者率先提出的,或者至少以一種特殊的方式與(yu) 其聯係在一起。”(卡爾維諾語)經典所具有的不同凡響之處在於(yu) 超出了一般意義(yi) 上知識的提供,而是有益於(yu) 心智的啟發;經典如同設置了思想重巒疊嶂的山峰與(yu) 奔流不息的巨河,人類對經典的閱讀,就是在一次次向與(yu) 自己體(ti) 力完全不相稱的山峰發起攀登,就是在赤腳涉過自己從(cong) 未知曉的激流險灘。正如習(xi) 近平總書(shu) 記所指出的那樣,我們(men) 比曆史上任何時期都更接近中華民族偉(wei) 大複興(xing) 的目標。在這樣一個(ge) 時代,誌存高遠,凝神聚力,就一定要善於(yu) 克服種種惰性,克服意想不到的困難,不斷地去開掘不同時代人們(men) 的思想成果寶藏,隻有這樣才能做好充分的準備,隨時投入到實現民族複興(xing) 的事業(ye) 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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