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liang) 年多前,當上海新高考方案宣布實施並公布相關(guan) 政策時,教育係統內(nei) 部並沒有多少切身的感受。

　　隨著高中教育教學改革的深入,我們(men) 可以逐步感覺到由高考改革所帶來的高中教育發生的變革,並自然地期盼全新的高考招生錄取細則發布。這充分說明,以高考改革作為(wei) 教育改革突破口是抓住了關(guan) 鍵。

　　可以預見,我們(men) 的基礎教育、高等教育以及學生、家長將以不同方式繼續感受高考新政帶來的變化。

　　2017年是上海市高考綜合改革全麵實施之年。到目前為(wei) 止，高考新政在政策層麵的內(nei) 容，已經塵埃落定。前期，我們(men) 已公布了外語“一年兩(liang) 考”並增設聽說測試、數學試卷不分文理、高中生綜合素質評價(jia) 信息納入高考評價(jia) 體(ti) 係，以及由三門統一高考科目與(yu) 三門學業(ye) 水平等級性考試科目所構成的高考總分等。不久前，高考誌願填報和投檔錄取實施辦法也已公布。

　　記得兩(liang) 年多前，當上海新高考方案宣布實施並公布相關(guan) 政策時，教育係統內(nei) 部並沒有多少切身的感受。隨著高中教育教學改革的深入，我們(men) 可以逐步感覺到由高考改革所帶來的高中教育改革，並且自然地期盼新的高考招生錄取細則發布，這充分說明以高考改革作為(wei) 教育改革突破口是抓住了關(guan) 鍵。

　　可以預見，我們(men) 的基礎教育、高等教育以及學生、家長將以不同方式繼續感受高考新政帶來的變化。

　　新高考，是一次自上而下、製度先行的改革

　　長期以來，高考起著基礎教育指揮棒的作用。高考要考什麽(me) ，學校就會(hui) 教什麽(me) ，而學生就會(hui) 習(xi) 得同樣的內(nei) 容。基於(yu) 此，我們(men) 把聽說測試納入外語統一高考，高中因此在日常教學中也增設了聽說內(nei) 容的教學;不分文理的數學試卷講究高中學生共同的數學基礎與(yu) 思維，高中課堂也就更為(wei) 強調豐(feng) 富的數學應用;同樣語文試卷設置了體(ti) 現優(you) 秀傳(chuan) 統文化內(nei) 容考查的積累運用板塊，同學們(men) 也就更為(wei) 關(guan) 注語文學習(xi) 中的傳(chuan) 統文化內(nei) 容等。以高考製度改革帶動教育的變革，使得高中學生按照理想模式成長的終極目標得以實現，這大概就是我們(men) 希望看到的變化。

　　此次高考改革與(yu) 以往自下而上的改革不同，它是由頂層製度設計引領，促使各地具體(ti) 執行的改革模式，由此來帶動基礎教育模式以及培養(yang) 目標的改變，最終使之回歸教育本質。當然這並不是說改革缺乏內(nei) 在動力，而是整個(ge) 社會(hui) 長久受製於(yu) 應試教育體(ti) 係的困擾，迫切渴望加以變革以適應經濟社會(hui) 的發展，又苦於(yu) 找不到理想的改革途徑，同時現有階段人們(men) 對於(yu) 人才的認識與(yu) 需求也提出了改革整個(ge) 教育體(ti) 係的要求。顯然，對於(yu) 一直被認為(wei) 是指揮棒的高考招生錄取製度，是最合適的改革切入點。

　　因為(wei) 是製度性的改革，所有參與(yu) 者就會(hui) 直接感受到其中的變化。比如，以兩(liang) 年來實施的高中學生綜合素質評價(jia) 辦法的效果看，由於(yu) 剛性要求每位高中學生必須在校外完成60學時的社會(hui) 實踐誌願者服務，教育行政部門會(hui) 同有關(guan) 部門建立起了以社會(hui) 實踐基地為(wei) 載體(ti) 的社會(hui) 教育體(ti) 係，以接納所有高中生的社會(hui) 實踐需要。

　　兩(liang) 年來，絕大多數同學、家長和高中學校都已經將開展社會(hui) 實踐視作為(wei) 高中階段教育的基本內(nei) 容，這是一個(ge) 極大的進步。通過略帶強製的製度推行，以達到提高認識、實現教育改革的目標應該說是相當有效的，也就直接改變了高中學校長久以來存在的忽視社會(hui) 實踐的現象。隨著社會(hui) 實踐全員、全時要求的實現，原來在組織學生開展社會(hui) 實踐方麵有特色的高中學校，也愈加提升社會(hui) 實踐的內(nei) 容與(yu) 水平，大量的研究型學習(xi) 和科創活動進入了高中培養(yang) 內(nei) 容，事實上使得上海的高中教育水平不斷提高。同樣，由於(yu) 學業(ye) 水平考試製度的實行，在完成相關(guan) 科目學業(ye) 水平合格性考試的基礎上，同學們(men) 要從(cong) 中選擇3個(ge) 科目參加等級性考試。雖然受製於(yu) 學校的場地、師資等條件，但以選科走班為(wei) 特征的走班製教學組織模式被廣泛采用，這也使得我們(men) 的高中教育模式發生了根本的變化，部分高中學校與(yu) 現代高中教育更為(wei) 接近。

　　學生對未來的思考，從(cong) 高中確定等級考科目開始

　　當厘清我們(men) 的基礎教育究竟是要培養(yang) 什麽(me) 樣的人時，新高考製度將對我們(men) 帶來什麽(me) 樣的影響自然也就一目了然了。我們(men) 要培養(yang) 的是能夠掌握自己的發展，有自我規劃、自主選擇能力的人。中學、高校和學生之間的關(guan) 係也就一目了然了。理想狀態下，中學培養(yang) 學生全麵發展的素質，培養(yang) 他們(men) 自主選擇的能力，大學通過辦學實現特色發展，為(wei) 學生提供選擇的空間，而學生則是在成長的過程中，除了知識和能力的積累以外，還要學會(hui) 自我規劃，自我選擇，成為(wei) 一個(ge) 獨立的完整的人。

　　由於(yu) 實施等級性考試科目的6選3機製，促使學生根據資源環境及本身的需求學會(hui) 取舍、學會(hui) 選擇，這對後期的大學申請以及未來社會(hui) 生活的多方麵都產(chan) 生了積極的影響。傳(chuan) 統高考製度下，每年的高考誌願是以誌願填報的那一刻所確定的，學生對未來的選擇僅(jin) 限於(yu) 高三階段高考前後才會(hui) 加以確定，因此高校也常抱怨學生關(guan) 於(yu) 專(zhuan) 業(ye) 與(yu) 愛好、職業(ye) 與(yu) 生活等基本沒有主動的判斷能力和選擇能力。

　　新高考方案使得學生對未來的思考從(cong) 高中確定等級性考試科目的時候就開始了，也就是對未來的選擇是與(yu) 高中生活相伴隨的，既要考慮自身所長、也要考慮大學專(zhuan) 業(ye) 所需。事實上，高校實行院校專(zhuan) 業(ye) 分組招生的做法，也是適應了考生多元選擇、學校特色辦學的需要，院校專(zhuan) 業(ye) 組不受限於(yu) 學科，為(wei) 實施多元的高校人才培養(yang) 模式留下了空間，這會(hui) 促進高校更注重特色發展。

　　新的高考方案還隱含著一個(ge) 重大變化，既是有關(guan) 思想認識上的也是技術操作層麵的，這就是從(cong) 過去的分數公平往機會(hui) 公平方向的轉變。

　　新的考試改革和錄取改革顯著提高了學生的選擇機會(hui) ，也把諸多選擇及判斷所帶來的效益與(yu) 風險放在了考生及家長麵前。

　　比如，新高考方案使得學生有可能進行學業(ye) 規劃，導致學生之間學業(ye) 進程的差異。如學生在高二年級已經參加地理、生命科學的學業(ye) 等級考，在高三隻需要參加1門科目的等級性考試;如果對一月份的外語第一次高考成績覺得滿意的話，統一高考的三天也隻需要參加一天的語文、數學兩(liang) 門科目的考試，可以形成有效的學業(ye) 壓力均衡規劃。再往前追溯，等級考科目的確定也充滿了選擇性，等第是按比例劃分、計入高考總分時再予以賦分，這樣等級考成績除了與(yu) 考試試卷的得分有關(guan) ，更與(yu) 選考學生群體(ti) 有關(guan) ，所以選擇科目時就連帶選擇了不同的考試群體(ti) ，由於(yu) 充分的自主選擇，實際上是無法預先估計考試群體(ti) 的。同樣，考生外語的兩(liang) 次考試可能產(chan) 生的不同效應，外語聽說測試的場次和考場分配等都透露出此次高考改革已經提示機會(hui) 公平時代的到來。當然，以目前的情況看，能進行自主選擇和規劃的學生肯定是鳳毛麟角，但隨著改革的持續推進，學生會(hui) 在一個(ge) 有選擇的環境裏，通過不斷的探索、嚐試、失敗，在經驗和教訓的積累基礎上學會(hui) 選擇，學生之間的差異因為(wei) 選擇而被有效區分和分化。

　　從(cong) 根本上提升自己，是應對改革變化的最佳辦法

　　改革的最終目標是使得所有人都能夠有更大的獲得感，但是改革不是革命，決(jue) 定了任何改革不會(hui) 顛覆事物本身，而是更多表現在對於(yu) 事物的局部、環節的變革和改良，尤其以現在流行的問題導向思維難免使得改革舉(ju) 措更多是應對目前所認識和理解的問題。比如，高考綜合改革中提出的“高考不分文理”、學業(ye) 水平考試方案、綜合素質評價(jia) 報告等，都是針對學生培養(yang) 中越發加劇的分科、偏科傾(qing) 向和社會(hui) 實踐弱化現象。

　　就目前來看，高考改革所帶來的基礎教育變化確實呈現出這樣的導向效果。另一方麵，凡事物均有自身發展的規律，改革會(hui) 在一定程度上改變事物發展的路徑，但事物本身的發展規律是不變的。這意味著改革不改變事物的本質屬性。以考試改革為(wei) 例，可能對考試科目、計分規則等有調整，但是通過考查篩選出名列前茅學生的考試基本功能或根本屬性是不會(hui) 改變的。

　　因此，可能並不存在具體(ti) 到每個(ge) 人的改革滿意度，或者說並非每一個(ge) 人都會(hui) 有改革的獲得感。如每年我們(men) 總能接到個(ge) 別考生或家長的投訴，指某科目試卷難度提高或評卷不公正導致落榜。但了解下來，往往該考生的高考成績是處於(yu) 所有考生最後百分之五的位置，再怎樣調整試卷難易度或評卷標準都是無法滿足其升學願望的，也即考生的學業(ye) 狀況在現有教育考試製度下是沒法獲得認同的。這部分因為(wei) 認知所帶來的矛盾與(yu) 衝(chong) 突，將會(hui) 長期存在。

　　凡教育改革一定要服從(cong) 素質教育的總目標，一定要有利於(yu) 學生終身發展的價(jia) 值導向，給予每位學生以同樣的發展機會(hui) 。這是源於(yu) 對每個(ge) 人而言，其整體(ti) 能力應該是一樣的，可能在學業(ye) 評價(jia) 中難以呈現，但一定在其它方麵存有潛力，社會(hui) 、家庭要給予充分的時間和機會(hui) 。所以，未來理想狀態的教育體(ti) 係，也將會(hui) 給這類考生提供更多的發展機會(hui) ，隻是這仍然需要假以時日。

　　看似紛繁複雜的高考改革，影響的目標是整體(ti) ，即促使所有教育參與(yu) 者都能按照學生成長的規律開展教與(yu) 學。而就個(ge) 體(ti) 而言，在已有模式下的名列前茅依然有很大機會(hui) 在新模式下繼續保持，雖然分數或指標所代表的優(you) 秀是表麵的，但卻是源於(yu) 內(nei) 在的綜合素質，因此從(cong) 根本上提升自己才是進步、優(you) 秀的根本路徑，也是應對改革變化的最佳辦法。

　　(作者為(wei) 上海市教育考試院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