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鎮化進程中的文化意蘊
發稿時間:2017-03-08 14:05:43 來源:學習(xi) 時報 作者:沈輝
“望得見山、看得見水、記得住鄉(xiang) 愁”。近年來,這句詩情畫意的語言不僅(jin) 喚醒了國人在城鎮化建設過程中對於(yu) 人和自然關(guan) 係、人和曆史關(guan) 係的思考,同時也引發了學界對“鄉(xiang) 愁”進行文化意義(yi) 解讀的興(xing) 趣。在中國曆史長河中,鄉(xiang) 村文明是中華民族文明史的主體(ti) ,村莊是這種文明的載體(ti) ,鄉(xiang) 村文化遺產(chan) 也是中華文化遺產(chan) 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組成部分。我們(men) 致力於(yu) 繼承和弘揚優(you) 秀傳(chuan) 統文化,建設中華民族共有精神家園,這個(ge) 過程實際上就是一個(ge) 不斷尋找與(yu) 回歸精神故鄉(xiang) 的過程。為(wei) 此,本報記者就此話題對相關(guan) 專(zhuan) 家進行了專(zhuan) 訪。
——編 者
話題一:保持和激活鄉(xiang) 村文明是非常重要的
●田毅鵬教授,現任吉林大學哲學社會(hui) 學院副院長、社會(hui) 學係主任。圍繞對鄉(xiang) 村治理及其發展,田毅鵬教授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學習(xi) 時報:傳(chuan) 統村落裏的村民,既是村落的重要構成元素,更是一種文化共同體(ti) 。對於(yu) 一個(ge) 有著古老的農(nong) 業(ye) 活動的國家,村民在其中扮演著非常重要的角色。我們(men) 不僅(jin) 要保護好村落實體(ti) ,更要保護好其中蘊含的“活態文化”。如果站在這樣一個(ge) 角度來看鄉(xiang) 愁問題,您怎麽(me) 看?
田毅鵬:這是一個(ge) 重要而緊迫的現代性問題,自然會(hui) 產(chan) 生一種曆史的滄桑感。如何把這一空前的巨變與(yu) 故鄉(xiang) 、鄉(xiang) 愁的話語結合起來,有助於(yu) 我們(men) 更為(wei) 深刻地理解鄉(xiang) 愁問題、理解鄉(xiang) 愁發生的背景和實質。我認為(wei) ,從(cong) 現在村落構成和鄉(xiang) 愁發生主題的角度看,可以分為(wei) 三種類型。
第一種類型是故鄉(xiang) 的懷戀者,主要指遊走於(yu) 城鄉(xiang) 之間的成年農(nong) 民工群體(ti) 。他們(men) 的身體(ti) 雖然處在城市,但他們(men) 的一些重要關(guan) 係、利益和生活的記憶,還都留在農(nong) 村。所以,由這一群體(ti) 發出的鄉(xiang) 愁是最真實的、最典型的。第二種類型是故鄉(xiang) 留守群體(ti) 。應該說就是老年群體(ti) 、婦女兒(er) 童,他們(men) 真切地目睹和體(ti) 驗了鄉(xiang) 村的變動。第三種類型大部分是由那些新生代農(nong) 民工構成的。他們(men) 在農(nong) 村沒有土地,也沒有真實的社會(hui) 關(guan) 係和社會(hui) 生活,甚至在記憶中亦未留下可資回憶的痕跡和資料,故他們(men) 基本上屬於(yu) 與(yu) 鄉(xiang) 土絕緣的一代,在鄉(xiang) 村無有故鄉(xiang) ,在城市亦無有歸宿。其結果首先是對鄉(xiang) 土意義(yi) 的故鄉(xiang) 的喪(sang) 失;其次是因城市社區的拒斥而難以融入。如果是這樣的話,很可能產(chan) 生大量漂浮在社會(hui) 上的“社會(hui) 無根”群體(ti) 。這些問題必須要高度重視,同時也考驗我們(men) 的社會(hui) 治理智慧。
學習(xi) 時報:鄉(xiang) 愁的本質元素在於(yu) “人情”,因為(wei) 有了人與(yu) 人的情感,才有了牽掛和回味。“回不去的故鄉(xiang) ”恰恰是很多人的共同鄉(xiang) 愁。“望得見山、看得見水、記得住鄉(xiang) 愁”這句源自中央文件的詩意般的文藝表達,實質上表述了對鄉(xiang) 村特色流失的惋惜。
田毅鵬:是的。“望得見山、看得見水、記得住鄉(xiang) 愁”非常形象地詮釋了對鄉(xiang) 村風貌的尊重,對鄉(xiang) 村特色的向往,對鄉(xiang) 土文明的追求。當然,新的時代背景下的鄉(xiang) 村不是古代封閉守舊落後鄉(xiang) 村的再現,而是充滿了現代化元素,保留了鄉(xiang) 村固有特色,顯示出與(yu) 城市文明有別的另一種文明形態。同時,這是城鎮化的基本要求,也是傳(chuan) 統村落保護的題中應有之義(yi) 。要從(cong) 立法和法規的角度,建立保護傳(chuan) 統村落的長效機製;以尊重傳(chuan) 統村落發展規律、文化傳(chuan) 承、曆史價(jia) 值為(wei) 底線,做活傳(chuan) 統村落保護與(yu) 利用的文章;建立傳(chuan) 統村落規範和退出機製,讓村落在保護中開發,在開發中得到保護,在根本上守住鄉(xiang) 村文脈的“根”。
學習(xi) 時報:作為(wei) 城鎮化進程的現象,鄉(xiang) 村“過疏化”或“空心化”實際上是人類文明發展進程中須承擔的社會(hui) 後果。如果我們(men) 承認這樣一個(ge) 變動前提的話,您認為(wei) 在這個(ge) 過程中我們(men) 應該有哪些對策?
田毅鵬:任何一種社會(hui) 現象的發生都有其特定的背景,其運行和發展也有其特殊的內(nei) 在機理。城鎮化意味著城鎮向周邊擴張和農(nong) 村人口向城鎮聚集,也勢必引發農(nong) 村經濟社會(hui) 的變遷。但這並不代表城鎮化就是不要鄉(xiang) 村——這既不現實也不科學。如果我們(men) 承認這樣一個(ge) 變動前提的話,就一定會(hui) 尋找出一些相應的對策。
第一,我們(men) 今天談“三農(nong) ”問題時,一定不要單純地局限於(yu) 以農(nong) 村來談農(nong) 村,必須放到城鄉(xiang) 框架體(ti) 係內(nei) 統一思考。要將鄉(xiang) 村問題放到城鄉(xiang) 體(ti) 係的框架內(nei) 加以解決(jue) ,必須在城鄉(xiang) 之間建立起一種新的觀念。原來的城鄉(xiang) 二元結構是建立在城鄉(xiang) 不平等的基礎上展開的一套製度框架和關(guan) 係體(ti) 係。今天當我們(men) 打破了這種城鄉(xiang) 二元結構之後,就應該建立起新的城鄉(xiang) 關(guan) 係理念,這就是要把城市的要素引入農(nong) 村,把一種外在的、現代的、新的資源和力量納入到農(nong) 村的發展進程中。我認為(wei) 這是一個(ge) 非常有建設意義(yi) 的思路。
第二,在引進城市元素、資本下鄉(xiang) 的過程中,需要認真把握一個(ge) 限度。資本下鄉(xiang) 、城市的元素進入鄉(xiang) 村,一方麵可以激活鄉(xiang) 村,給予鄉(xiang) 村一定城市資源的衝(chong) 擊和激活;但是,另一方麵也可能出現一些城市元素覆蓋鄉(xiang) 村元素,甚至導致資本侵蝕、強製拆遷,讓農(nong) 民利益受損的情況發生。我認為(wei) 把握城鄉(xiang) 之間的互動尺度和限度,包括製度的規製等,保持和激活鄉(xiang) 村文明都是非常重要的。
話題二:“記得住鄉(xiang) 愁”有著重要意義(yi)
●文軍(jun) 教授,現任華東(dong) 師範大學社會(hui) 發展學院院長。在他看來,要求城鎮化進程中要讓當代人和後代人“記得住鄉(xiang) 愁”,這對農(nong) 村城鎮化、農(nong) 民市民化有著重要意義(yi) 。
學習(xi) 時報:您常年研究農(nong) 民市民化,在您看來,新生代農(nong) 民工是否對農(nong) 村那片土地還保留有眷戀?與(yu) 老一輩農(nong) 民工相比,新生代農(nong) 民工的鄉(xiang) 愁有什麽(me) 樣的變化?
文 軍(jun) :在2013年召開的中央城鎮化工作會(hui) 議文件中正式提出了“鄉(xiang) 愁”的概念,要求城鎮化進程中要讓當代人和後代人“記得住鄉(xiang) 愁”,於(yu) 是,“鄉(xiang) 愁”便成了當代中國城鎮化建設中的一個(ge) 精神追求,這對農(nong) 村城鎮化、農(nong) 民市民化而言具有更加突出的意義(yi) 。因為(wei) 農(nong) 民市民化不僅(jin) 僅(jin) 是其職業(ye) 和身份的轉變(非農(nong) 化)和居住空間的轉移(城鎮化),更是他們(men) 社會(hui) 文化屬性與(yu) 角色內(nei) 涵的轉型過程(市民化)、各種社會(hui) 關(guan) 係的重構過程(結構化)以及對城市生活的再適應(再社會(hui) 化)過程。
新生代的農(nong) 民工不同於(yu) 1980年代和1990年代的農(nong) 民工,他們(men) 中很多人本身就出生在城市,或者從(cong) 小就在城市中長大,因而沒有上一代農(nong) 民工那種對土地特有的眷戀之情,他們(men) 對城市的熟悉程度甚至遠遠超過鄉(xiang) 村,雖然可能在城鄉(xiang) 之間不斷地流動,但這種流動性無疑會(hui) 淡化他們(men) 的家鄉(xiang) 觀點、模糊他們(men) 的身份認同、動搖他們(men) 的文化體(ti) 驗,從(cong) 而在很大程度上消解他們(men) 的鄉(xiang) 愁之情。與(yu) 老一代城市移民相比,新生代農(nong) 民工的鄉(xiang) 愁無論從(cong) 強度、內(nei) 容和方式上都可能不同於(yu) 他們(men) 的父代了。
學習(xi) 時報:作為(wei) 勞動力新移民的城市農(nong) 民工,在融入城市社會(hui) 的過程中,您認為(wei) 可能會(hui) 在哪些方麵出現問題?
文 軍(jun) :勞動力新移民融入城市社會(hui) 的過程,其在宏觀層麵上實際反映了整個(ge) 社會(hui) 的結構變遷;在中觀層麵上反映了農(nong) 村勞動力社會(hui) 流動的狀況;在微觀層麵上則意味著農(nong) 民的人力資本增加和行為(wei) 選擇能力的提高。因此,在農(nong) 民工融入城市社會(hui) 的過程中,其在宏觀的社會(hui) 製度與(yu) 社會(hui) 政策、中觀的社會(hui) 網絡和社會(hui) 交往、微觀的社會(hui) 資本和社會(hui) 行動上都可能麵臨(lin) 一些問題,其表現特征往往是在上述三個(ge) 層麵的主要力量相互交織下呈現出來的。
學習(xi) 時報:您常常用“被市民化”來描述中國城市化過程中的農(nong) 民變成市民的現象,是不是因為(wei) 這個(ge) 身份轉變過程存在一些問題?
文 軍(jun) :是的。傳(chuan) 統農(nong) 民根植於(yu) 土地,且囿於(yu) 土地。而當前,土地的流失、職業(ye) 的轉變、城市的擴張、人口的流動以及戶籍製度的改革使得當前中國農(nong) 民的市民化過程很大程度上是一種“被市民化”的過程,這尤其表現在城郊失地農(nong) 民的市民化上,其“被市民化”的過程主要是通過改革戶籍製度、征用或租借土地、促進職業(ye) 轉變和居住地的變更來實現的,其核心目的還是為(wei) 了相對高效的城市發展服務。
學習(xi) 時報:您曾提到,農(nong) 民市民化在當前中國出現的情況,跟20世紀60年代到80年代法國有很多相似之處,當年逃離農(nong) 村進入城市的法國農(nong) 民,後來又開始慢慢遷回到農(nong) 村去了。這種情況是否有可能在中國出現?其出現的契機和條件是什麽(me) ?
文 軍(jun) :西方許多發達國家的農(nong) 民市民化是一種“農(nong) 業(ye) 現代化型”的市民化過程,其基本沒有“農(nong) 民”與(yu) “市民”的嚴(yan) 格區分,更沒有“農(nong) 民市民化”的現代化訴求。與(yu) 此相反,當前中國農(nong) 民市民化過程是一種“城市現代化型”的過程,在這一過程中,已有的“農(nong) 民市民化”實際上隻是暫時性地滿足了他們(men) 的“保障需求”,他們(men) 的權利地位卻沒有相應的改變,甚至在“市民化”之後還可能遭遇一定的生活困境和風險。所以農(nong) 民市民化之後是否也會(hui) 出現像法國農(nong) 民回流一樣的情況,從(cong) 長遠來看,這種趨勢是存在的,隨著我國城鄉(xiang) 發展均衡性、公平性的增強,城鄉(xiang) 生活質量的差異在縮小,人口的逆城市化會(hui) 有隨時發生的可能,到那時候,究竟是選擇在城市還是鄉(xiang) 村生活就成了人們(men) 的自主選擇了。
話題三:鄉(xiang) 村治理和發展的必經之路
●鄒農(nong) 儉(jian) 教授,現任南京師範大學社會(hui) 發展學院院長。鄒農(nong) 儉(jian) 教授對農(nong) 民市民化、鄉(xiang) 村空心化、農(nong) 業(ye) 現代化及鄉(xiang) 村治理等給出了專(zhuan) 業(ye) 見解。
學習(xi) 時報:鄉(xiang) 村社會(hui) 物質短缺、土地約束、人際關(guan) 係複雜,會(hui) 讓很多人逃離鄉(xiang) 村來到城市。城市會(hui) 提供給人們(men) 豐(feng) 富的物質資源和精神食糧,讓人有更多的人生體(ti) 驗。很多從(cong) 農(nong) 村走入城市的中國人都有很深刻的感受,大多會(hui) 對此認同。但鄉(xiang) 愁為(wei) 何仍會(hui) 被賦予安寧、穩定、歸屬感等浪漫化的色彩?
鄒農(nong) 儉(jian) :都市生活和鄉(xiang) 村生活都是人類創造的文明,工業(ye) 化之前,鄉(xiang) 村居於(yu) 主導地位,工業(ye) 化後,都市居於(yu) 主導地位,城市領導鄉(xiang) 村、影響鄉(xiang) 村。因為(wei) 工業(ye) 化這種作業(ye) 方式必然產(chan) 生城市,工業(ye) 化必須在城市中展開。但即使完成了工業(ye) 化,整個(ge) 國家實現了現代化,鄉(xiang) 村所依托的農(nong) 業(ye) ,鄉(xiang) 村社會(hui) ,仍有存在之必然,鄉(xiang) 村可以說永遠都不可能消失。世界上少數國家可以隻有城市,沒有鄉(xiang) 村,但大國不行。隻要人吃的東(dong) 西仍依賴於(yu) 土地,鄉(xiang) 村就永遠不會(hui) 消滅。當今時代,是工業(ye) 化與(yu) 農(nong) 業(ye) 現代化並駕齊驅、城市與(yu) 鄉(xiang) 村並存的年代。鄉(xiang) 村既是一種作業(ye) 方式的棲息地,也是一種文化、一種文明的滋生地。今天看來,如果隻有城市、隻有都市生活,沒有鄉(xiang) 村,簡直是無法想象的。特別是現代科學技術為(wei) 鄉(xiang) 村的生活方式、鄉(xiang) 村文明注入了新的活力。城市代表了熱鬧、快節奏,鄉(xiang) 村代表了寧靜、慢生活。人不能天天熱鬧,時刻緊張,一張一弛,文武之道,既有熱鬧,又有悠閑,著實是人類整個(ge) 生活的有機組成部分,缺了哪一方麵,都是一種遺憾。
學習(xi) 時報:您認為(wei) 農(nong) 村人口融入城市麵臨(lin) 的主要困難有哪些?出路在哪裏?
鄒農(nong) 儉(jian) :農(nong) 村人口融入城市的難處主要在於(yu) 公共產(chan) 品供給的不均等,主要在於(yu) 公共產(chan) 品供給在鄉(xiang) 村和城市的巨大差別。比如養(yang) 老保障,“農(nong) 保”與(yu) 城保差別比較大。醫療,城市人是醫療社會(hui) 保障,農(nong) 村人口是“新農(nong) 合”,差別也比較大。我們(men) 原來的製度設定,公共產(chan) 品供給體(ti) 製按照戶籍所在地配置資源,一個(ge) 農(nong) 民工的孩子,他就學的資格在戶籍地的鄉(xiang) 村,父母即使現在進城打拚,但孩子仍難以在城市正常入學,於(yu) 是就出現了農(nong) 民工隨遷子女在城市上學難的問題。諸如此類的問題很多很多,主要原因在於(yu) 我們(men) 原來的農(nong) 民的公共產(chan) 品供給體(ti) 製與(yu) 市民的公共產(chan) 品供給體(ti) 製差別比較大,現在要補齊、要均等化供給,需要長期的彌合時間。我們(men) 現在正處於(yu) 彌合城鄉(xiang) 差別的這個(ge) 過程之中,農(nong) 民工融入城市的困難充分反映出彌合城鄉(xiang) 差別是多麽(me) 艱難的一件事。
學習(xi) 時報:城市在飛速發展同時,鄉(xiang) 村則出現了空心化的現象,這種矛盾是否有化解途徑?
鄒農(nong) 儉(jian) :城鎮化的大潮確實氣勢磅礴,勢不可擋,同時很多鄉(xiang) 村出現了空心化現象。要強調的是,城鎮化是現代化題中應有之義(yi) ,中國要實現現代化必然要經曆城市化的曆程。在這個(ge) 過程中,必然有部分鄉(xiang) 村要衰落,部分鄉(xiang) 村的衰落將為(wei) 農(nong) 業(ye) 的規模化、現代化準備條件。沒有部分村落的消失,農(nong) 業(ye) 的規模化經營、農(nong) 業(ye) 的現代化就無法操作。當然,不是說所有的鄉(xiang) 村將會(hui) 衰落、消失。經曆了工業(ye) 化、城市化的大潮,一部分鄉(xiang) 村衰落了,另一部分鄉(xiang) 村必將會(hui) 更加壯大,因為(wei) 大量的農(nong) 村剩餘(yu) 勞動力外出打工後,騰出了空間,使得土地流動成為(wei) 可能,使得種田大戶、農(nong) 業(ye) 專(zhuan) 業(ye) 經營者有了施展的空間。而土地的規模化經營是農(nong) 業(ye) 現代化的首要前提,我們(men) 要在鄉(xiang) 村出現空心化的同時,將土地的規模化作業(ye) 、農(nong) 業(ye) 的現代化提上議事日程。
學習(xi) 時報:如今我們(men) 也零星看到有農(nong) 村的精英或者城市人返回農(nong) 村,希望借助精英的力量來改變鄉(xiang) 村的衰敗,您認為(wei) 這對鄉(xiang) 村治理和發展有無作用?這個(ge) 過程有哪些問題是需要警惕的?
鄒農(nong) 儉(jian) :精英回鄉(xiang) 主要有兩(liang) 種形式,一是從(cong) 農(nong) 村出來的人進城打工,在學到了技術,有了資本後,返鄉(xiang) 創業(ye) ,這在相當多地方已經看到。這是新農(nong) 村建設的重要新氣象,標誌著農(nong) 村建設進入到了一個(ge) 新階段,為(wei) 農(nong) 村的現代化建設提供了新樣板。二是城市中的企業(ye) 家,也是精英,去農(nong) 村創業(ye) 、辦企業(ye) ,或者城市中的企業(ye) 將鄉(xiang) 村作為(wei) 產(chan) 業(ye) 基地,比如超市依靠大量的資本,投資於(yu) 鄉(xiang) 村,建立蔬菜、水果基地,實現農(nong) 村基地與(yu) 城市窗口的無縫對接。這兩(liang) 種“精英回鄉(xiang) ”的實踐,都是值得肯定的,而且要大力提倡。但必須注意的是,城市精英的鄉(xiang) 村治理之路要想走得長遠,精英自身首先要有較高的道德意識和社會(hui) 責任感,否則就可能演變為(wei) 一種鄉(xiang) 村寡頭治理。在這方麵,建立合理的製度就顯得特別重要:一是要有製度安排來保障和激勵城市精英去從(cong) 事鄉(xiang) 村治理事業(ye) ,而不能僅(jin) 僅(jin) 靠政治動員和道德推崇來實施;二是還要有製度來保證城市精英的鄉(xiang) 村治理是真正為(wei) 了鄉(xiang) 村大眾(zhong) 而不是為(wei) 了精英自己。如果不能在製度上保證精英的治理是麵向大眾(zhong) 的,就有可能形成城市精英對鄉(xiang) 村大眾(zhong) 的再次剝奪,其後果將是非常嚴(yan) 重的;三是必須有製度通道讓廣大的鄉(xiang) 村民眾(zhong) 也能夠參與(yu) 到鄉(xiang) 村治理中來,使得鄉(xiang) 村治理工作變成一種全體(ti) 村民都可以參與(yu) 的事業(ye) ,而不隻是幾個(ge) 城市精英的個(ge) 體(ti) 行為(we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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