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經濟50人論壇2017年年會(hui) ”於(yu) 2017年2月15日在北京舉(ju) 行，主題為(wei) “深化供給側(ce) 結構性改革——產(chan) 權、動力、質量”。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副主任王一鳴出席並發言。他在演講中呼籲提高全要素生產(chan) 率，並提出三個(ge) 建議。

　　第一，激發企業(ye) 家精神，振興(xing) 實體(ti) 經濟，提升資本的產(chan) 出率。第二，提升人力資本，推動資本深化，提升勞動生產(chan) 率。其中特別提到，“地方型的本科院校應向應用技術類本科和職業(ye) 教育轉型，大規模培育產(chan) 業(ye) 技術工人”，“我們(men) 現在高校可能也過剩了”。第三，通過結構性改革，重塑激勵機製，提升全要素生產(chan) 率。

　　以下為(wei) 演講實錄

　　王一鳴：大家下午好!論壇讓我講講對新動力的一些認識，我覺得在學術上，對增長動力沒有一個(ge) 標準的定義(yi) 。我們(men) 一般都是從(cong) 需求和供給兩(liang) 方麵去討論，中國從(cong) 過去一個(ge) 時間來看，傳(chuan) 統的增長動力，大概主要來自三個(ge) 方麵，投資需求的拉動，工業(ye) 產(chan) 能的擴張，第三個(ge) 就是要素的高強度投入，這些方麵的動力，它的約束條件都在增大。

　　第一個(ge) 就是依靠擴大投資拉動增長，受到兩(liang) 個(ge) 條件的明顯約束，第一個(ge) 就是我們(men) 說的投資效率過去是明顯下降的。特別是國際金融危機以後，降幅是很大的。投資效率下降以後，你要保持收益必然要增加杠杆。10年到15年年均負債(zhai) 的增長也是明顯高於(yu) 名義(yi) GDP的增長。

　　第二，工業(ye) 產(chan) 能擴張明顯受到多數傳(chuan) 統製造業(ye) 的影響，達到了產(chan) 能的峰值，從(cong) 過去兩(liang) 年看，鋼鐵、水泥已經在負增長了，發電量有的月份也是負的。我們(men) 認為(wei) 總量已經達到極限了。從(cong) 國際比較看，日本和韓國經濟高速增長期結束以後，進入了中速階段，無論是人均的鋼材消費量，用電量，汽車保有量，增速回落都是非常明顯的。它不可能擴張了，已經達到峰值了。我們(men) 再依靠工業(ye) 產(chan) 能的擴張，這條路也是基本上不行了，我們(men) 不是產(chan) 能擴張的路子，一定是價(jia) 值提升的路子。

　　第三就是依靠生產(chan) 要素高強度投入的條件也在發生變化，首先勞動力是在減少的，老齡化趨勢是非常明顯的。再看要素的生產(chan) 率，過去都是呈放緩的態勢。從(cong) 勞動生產(chan) 率和資本產(chan) 出率來看，都是下降的。過去傳(chuan) 統的動力都在減弱，所以現在中央提出要推動動力轉換。

　　改革開放後，中國也經曆過兩(liang) 次動力轉換。一次就是1979年到1998年，我們(men) 那時候主要的約束條件是需求端，就是供給不足，需求是不斷在擴張的，是典型的短缺經濟，總量失衡表現為(wei) 較為(wei) 嚴(yan) 重的通貨膨脹。經濟增長的動力轉換主要來自通過改革開放，釋放供給潛力，實現供需的總量再平衡。

　　第二次就是1998年到2010年，它的基本特征就是需求開始疲弱了，供給是相對比較充足的。需求就顯得相對不足，出現了通縮的現象，所以提出了擴大內(nei) 需，需求成為(wei) 約束條件，主要是通過擴大內(nei) 需，搞基礎設施投資，所以現在中國的高速公路兩(liang) 萬(wan) 多公裏了，鐵路超過12萬(wan) 公裏了，高速公路、高速鐵路躍居全球第一位。

　　2010年以後，盡管也存在總量性失衡，但是主要表現形式或者主要矛盾已經轉為(wei) 結構性失衡。這種結構性失衡正在成為(wei) 經濟增長的約束條件，結構性失衡表現出什麽(me) 特點呢?實體(ti) 經濟供需錯配，需求隨著收入水平的提高在升級。但是由於(yu) 國有企業(ye) 的傳(chuan) 統體(ti) 製製約，供給不能隨著需求的升級而進行相應的調整，所以就出現了實體(ti) 經濟利潤的下滑，價(jia) 格指數的負增長，工業(ye) 品指數的負增長。

　　實體(ti) 經濟下滑，導致資金大量流入虛擬經濟領域，通過杠杆來獲取高收益。還有一個(ge) 重要的領域就是房地產(chan) ，去年前十一個(ge) 月，按揭貸款占新增貸款比例達到72%，如果再加上開發貸款，這個(ge) 比重就更高了。某種意義(yi) 上講，就把銀行的資源高度關(guan) 聯在一起了。

　　這一輪動力轉換就是在供給側(ce) 結構性改革上做文章。要推進這一輪改革，當前是從(cong) 化解過剩產(chan) 能入手的，為(wei) 什麽(me) 要去做這件事?這是重建市場化機製的重要條件，不能說過了十年之後，又再來去產(chan) 能，一定要把這個(ge) 機製建立起來。

　　第三個(ge) ，要找到新動力，新動力可能會(hui) 涉及很多方麵，但是核心是提高全要素生產(chan) 率。就是資本的產(chan) 出率，勞動的生產(chan) 率和全要素的生產(chan) 率。怎麽(me) 來提高?關(guan) 鍵還是靠改革。提升要素生產(chan) 率有沒有空間呢?我覺得空間非常大，按照勞動生產(chan) 率的國際比較，中國的水平還非常低。從(cong) 資本產(chan) 出率來看，我們(men) 現在也在大幅回落。從(cong) 全要素生產(chan) 率來看，我們(men) 跟發達國家的差距是非常大的。這三個(ge) 都有很大的空間，怎麽(me) 去挖掘這些空間?就是要通過改革。

　　第一個(ge) ，要激發企業(ye) 家精神，振興(xing) 實體(ti) 經濟，提升資本的產(chan) 出率。這裏麵我們(men) 需要進一步放寬市場準入，打破資本流動的製度性障礙，讓資本能夠自由流動，有效的配置。第二個(ge) 就是要加快推進國有企業(ye) 改革，硬化國有企業(ye) 的預算約束，創造平等競爭(zheng) 的環境。另外要抑製資本泡沫，遏製資本“脫實向虛”，為(wei) 恢複實體(ti) 經濟的資本收益率創造良好的環境。推動企業(ye) 市場化兼並重組，重建市場化產(chan) 能出清的新機製等等。

　　第二就是提升人力資本，推動資本深化，提升勞動生產(chan) 率。我們(men) 說工資增長隨著經濟發展，有它的合理性，但是很重要的一個(ge) 方麵，通過提升勞動生產(chan) 率，來減緩工資上升的壓力。要著力提升人力資本，特別是地方型的本科院校能不能向應用技術類本科和職業(ye) 教育轉型，大規模培育產(chan) 業(ye) 技術工人。我們(men) 現在高校可能也過剩了，第二結合產(chan) 業(ye) 升級的人才需求，要加快高等教育體(ti) 製的改革，擴大高校的辦學自主權，鼓勵民間創辦小型的高層次研究型大學，放寬國外一流大學到國內(nei) 辦學的條件。能不能建立體(ti) 製內(nei) 體(ti) 製外的旋轉門機製，提高勞動生產(chan) 率。

　　最後一個(ge) 就是要通過結構性改革，來重塑激勵機製，提升全要素生產(chan) 率。包括要推進科研機構的改革，倒逼體(ti) 製內(nei) 的研發機構的改革，加快要素市場的改革，特別是農(nong) 村土地製度改革，還會(hui) 釋放出很大的潛力。還有加快建立有效的激勵機製，特別是對幹部有效激勵機製，這個(ge) 都有利於(yu) 更好的提升全要路生產(chan) 率。我就講這些，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