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非常高興(xing) 來參加今天我們(men) 創合匯的活動。借此機會(hui) ，就《加快金融改革創新，推動實體(ti) 經濟轉型升級》這個(ge) 題目，談一下自己作為(wei) 研究者的一些基本看法。在結論部分，我將提煉出在引領新常態的過程中間，中國的金融創新有6個(ge) 方麵的勢在必行。

　　首先，談一談金融的重要性，以及它和實體(ti) 經濟的關(guan) 係。

　　在80年代，鄧小平就有一句名言，“金融是現代經濟的核心”。怎麽(me) 解讀這樣一個(ge) 非常簡潔、並且很正確的判斷呢?財政部科研所研究生部是改革開放後第一批碩士、博士點。過去在博士生考試的考題設置裏麵，我曾經專(zhuan) 門出過這樣一道題——你怎麽(me) 認識、解讀鄧小平“金融是現代經濟的核心”這句話的內(nei) 涵?其實是沒有標準答案的。我如答題，就願意把這個(ge) 金融係統比喻為(wei) 國民經濟的一個(ge) 心血管係統，它顯然是帶有核心係統特征的這樣一個(ge) 組成部分，因為(wei) 在現代金融運行的過程中間，要對整個(ge) 經濟生活大係統以信用融資來媒介和激活各類經濟活動和創新行為(wei) ，使各種要素的流動與(yu) 重組和發揮作用得到它的幫助。這個(ge) 心血管係統也就會(hui) 像潤滑劑一樣來提高效率，提高效益，優(you) 化資源配置，推動經濟增長和社會(hui) 發展。它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在認識框架上值得充分肯定，但是從(cong) 這個(ge) 心血管係統的比喻，也可以引出另外一個(ge) 防範風險的考慮——這樣的一個(ge) “核心”是不是也有變成“空心”的風險?此問內(nei) 含的實質性問題，就是金融跟實體(ti) 經濟到底是什麽(me) 關(guan) 係?

　　如果說到金融，自然聯係到金融市場，資本市場，證券市場，然後就會(hui) 對接上一個(ge) 虛擬經濟的概念了。多少年前我們(men) 讀《資本論》，就已接觸到虛擬經濟這個(ge) 概念。從(cong) 字麵本身來說用了“虛”字，但實際上“虛擬經濟”這個(ge) 表述並不就是一個(ge) 貶義(yi) 詞。它隻是在經濟學研究裏邊對特定事物的一個(ge) 特定概念上的概括表述，但現實生活中，這個(ge) 虛擬經濟已經有很大的發展了。這些年我們(men) 越來越多地看到的金融衍生工具市場，就是虛擬經濟的典型代表。它是金融前沿創新過程中很有影響力的市場組成部分，但它有可能“過虛”了。所謂的“過虛”就是過度脫離實體(ti) 經濟，這樣就帶來了風險，帶來了可能的危害性，世界金融危機是最典型的這方麵由核心變空心而造成對經濟和社會(hui) 生活嚴(yan) 重打擊的不良案例。格林斯潘稱為(wei) 百年一遇，實際上把這次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機和1929年的大蕭條相提並論了。這個(ge) 衝(chong) 擊力如此之大，損失方方麵麵大家有目共睹。

　　在這方麵如果從(cong) 運行分析，其實在虛擬經濟概念之下，美國人做的創新一度表現得生機勃勃的，是給全球各個(ge) 經濟體(ti) 樹立了榜樣的，它的金融危機最開始的導火索是那個(ge) 所謂次貸。次貸是什麽(me) 呢?它就是給老百姓提供實惠、不用給出抵押，低中收入階層就可以拿到這種次級貸款來解決(jue) 自己購買(mai) 住房的支付問題。老百姓是得實惠的，但這種次貸在實際生活裏跟著金融創新又被證券化(“資產(chan) 證券化”這個(ge) 概念也很流行)，證券化以後它又被大規模地衍生工具化。所謂杠杆率不斷加倍，然後引出的就是泡沫化，這個(ge) 泡沫膨脹造成資金鏈到了一定時候支持不住，斷裂了，就出現了次貸危機，然後上升為(wei) 鏈式反應的金融海嘯，然後再上升為(wei) 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機。這種案例我覺得對於(yu) 經濟學研究是非常重要的，不能隻注重那些看起來非常美觀的模型、量化演示結果，拿著自己的教科書(shu) ，無論這個(ge) 體(ti) 係看起來多麽(me) 嚴(yan) 絲(si) 合縫，還是要看對實際生活中出現的問題能不能作很好的解釋，能不能建設性地提出對策解決(jue) 實際生活中的挑戰性問題，這才是真正高水平。我們(men) 就要往這方麵努力。如果從(cong) 這個(ge) 角度說，關(guan) 鍵性的認識，如果做一個(ge) 小的概括，剛才所說到的這樣一個(ge) 實際生活中核心可能變成空心的風險的威脅，提示我們(men) 必須正麵給出一個(ge) 關(guan) 於(yu) 金融它的功能歸宿到底何在這樣的認識。

　　我的認識就是非常明確地說金融是為(wei) 實體(ti) 經濟健康發展服務的，這是金融的出發點和歸宿。一個(ge) 心血管係統無論怎樣的強大、完美，最後它一定要服務於(yu) 整個(ge) 機體(ti) 的健康生長。這個(ge) 認識如果擺明以後，實際上就要提到不同觀點的碰撞了。比如咱們(men) 討論裏可以說得比較直言不諱一些，我注意到我很尊敬的、也很有影響的一位前輩經濟學家曾經有個(ge) 觀點，他說為(wei) 什麽(me) 要強調金融為(wei) 實體(ti) 經濟服務?實體(ti) 經濟不好，你給它服務什麽(me) ?金融自己應該追求的就是錢盡其用。但我對這個(ge) 觀點是不能認同的。我們(men) 如果具體(ti) 觀察一下，什麽(me) 叫錢盡其用?2015年中國出現股市的大震蕩(業(ye) 界稱呼為(wei) “股災”)，觀察一下在它的發展過程中拿著錢投入股市的人，都認為(wei) 自己就是要錢盡其用，追求最大限度的增值，甚至很多人激發出一夜暴富的狂想，確實前麵也有這樣成功的先例，但實際生活中後來證明這個(ge) “人造牛市”帶來的是一係列的負麵影響。然而在每一個(ge) 操作的具體(ti) 節點上，操作主體(ti) 都認為(wei) 他在錢盡其用，他在追求手上的資金於(yu) 金融的運行中達到它的收益最大化，但是整個(ge) 這個(ge) 係統運行實實在在地證明它出現了嚴(yan) 重問題。所以這種錢盡其用沒有把金融的本質追求和作用歸宿說到位。我還是堅持基本的觀點，就是要把金融放在整個(ge) 經濟社會(hui) 運行大係統裏，確切地認定它的出發點和歸宿隻能是實體(ti) 經濟健康發展。

　　這樣一個(ge) 層麵之後的第二層麵，我想談一談實際生活中問題導向下，我們(men) 必須承認，中國亟應克服金融供給的壓抑，促進金融深化和健康發展。這是中國經濟社會(hui) 轉軌過程中金融改革的基本任務。我們(men) 對社會(hui) 主義(yi) 市場經濟的認識來之不易，這個(ge) 市場經濟中必然包括金融市場、資本市場，在全球化的背景之下，中國的這個(ge) 金融市場和統一市場還必須和其他經濟體(ti) 合在一起，在全球化的市場平台上形成國際合作與(yu) 競爭(zheng) 。

　　我們(men) 簡要回顧一下，上世紀80年代kaiyun官方地址走過了一開始的試水，農(nong) 村改革見到基本成果，基層的改革做了一些實驗，宏觀層麵從(cong) 財政分配體(ti) 係首先切入，實行分灶吃飯的分權，打開其他一係列領域裏改革的彈性空間以後，到1984年，當時說是城市改革要全麵進軍(jun) ，中央對整個(ge) 改革給出了第一個(ge) 文件就是關(guan) 於(yu) 經濟體(ti) 製改革的決(jue) 定，那個(ge) 時候，其實中國的金融就必須發生巨變，而1984年恰恰就是在10月前後中央給出經濟體(ti) 製改革決(jue) 定的時候，中國的金融變化給了我們(men) 一個(ge) 十分嚴(yan) 峻的考驗。當時已認識到要搞商品經濟，必須有一個(ge) 中央銀行體(ti) 係，明確地把人民銀行所有的金融業(ye) 務剝離，使它不再從(cong) 事具體(ti) 金融業(ye) 務而是定位為(wei) 中央銀行這樣的一個(ge) 管理機構。

　　首先是把工農(nong) 中建稱為(wei) 專(zhuan) 業(ye) 銀行，確切地放在了現在稱為(wei) 商業(ye) 性金融的主力銀行的層麵上，然後就要解決(jue) 這個(ge) 改革框架推出以後，1985年整個(ge) 中國的貸款總規模怎麽(me) 切塊分給工農(nong) 中建四家的問題。1984年年度中間，就明確地說這四家銀行這一年形成的貸款規模作為(wei) 基數是它下一年切塊的依據，結果出現一個(ge) “突擊放貸”，這四家銀行到處跟企業(ye) 說，你們(men) 過去總說我們(men) 銀行支持了企業(ye) ，今天你們(men) 企業(ye) 趕快支持我們(men) 銀行一下，從(cong) 我們(men) 這兒(er) 多拿貸款，以抬高基數。這樣的一種情況，導致接近年底的時候，中國的貨幣投放進入失控狀態，政治局緊張到天天上午、下午各看一次快報。那一年最後的結果，是上一年的貨幣發行量90億(yi) 元(這個(ge) 數已是從(cong) 改革開放初期一二十億(yi) 迅速躍升上來的)，一下子走高到了262億(yi) 元，1985年一季度迅速出現了經濟所謂超高速和通貨膨脹的巨大壓力。那個(ge) 時候中國的外匯儲(chu) 備很少，必須把外匯儲(chu) 備基本出清，進口散件用以組裝家用電器，加上其他的一些措施來平抑市場，努力的使市場不要出現太嚴(yan) 重的危機局麵，等等。

　　這是金融改革當年給了我們(men) 一個(ge) 下馬威。當時主持經濟工作的趙紫陽同誌本來雄心勃勃，1984年10月份剛剛有了經濟體(ti) 製改革決(jue) 定，吹響了城市改革全麵的號角，沒想到這樣一個(ge) 事情造成整個(ge) 調控非常緊張，以後幾年，1985-1988年，中國一直在怎麽(me) 對付通脹的陰影裏反複探索，提出了一係列的口號，比如說吃冷飲、壓縮空氣、三保三壓，反反複複，一直走到了1988年，兩(liang) 會(hui) 上趙紫陽當時做的政府工作報告裏沒有提"價(jia) 格改革"，但是跟著不久，我們(men) 聽到非常明確的要求，老同誌提出希望在有生之年看到建立新體(ti) 製框架，所以，要價(jia) 格闖關(guan) (大家都知道，傅高義(yi) 的書(shu) 現在把這個(ge) 事情說得比較到位了)。價(jia) 格闖關(guan) 方向正確，但時機完全不對，它迅速點燃了通脹壓力從(cong) 潛在壓力爆發為(wei) 火山的這個(ge) 過程，全國出現搶購風，經濟問題社會(hui) 化、政治化，引出了年底不可收拾的風波，一直演變到1989年整個(ge) 過程。等到春夏之交的那場風波之後大家都沒脾氣了，是各個(ge) 地方的黨(dang) 政一把手以烏(wu) 紗帽做擔保砍貸款額度，砍基建規模，把國民經濟原來已經出現的嚴(yan) 重的失調硬往下壓，壓回到GDP增速隻有不到4%。這是我們(men) 在金融改革過程中一個(ge) 其實很坎坷的過程，現在因為(wei) 種種原因可能在座的各位接觸這方麵材料並不太多，但我是作為(wei) 過來人，我覺得這其實已經給了我們(men) 一個(ge) 非常重要的啟示，還是回到我們(men) 前麵那個(ge) 說法，金融如此重要，但它要怎麽(me) 處理好防止核心變空心?到了1989年治理整頓之後後麵跟著的轉折點是什麽(me) 呢?就是鄧小平南巡。南巡把整個(ge) 局麵變過來了，改革開放重新進入高潮，而以後從(cong) 南巡到現在我們(men) 算總賬，年均增長速度不是10%左右，是10%以上，把整個(ge) 三十年高速增長階段的實際發展成績抬到了年均GDP 9.8%、差不多10%的兩(liang) 位數增長。在1994年，特別值得肯定的就是小平南巡確立社會(hui) 主義(yi) 市場生產(chan) 經濟目標模式後他親(qin) 自點將讓朱鎔基同誌一線主持經濟工作，以極大的魄力下決(jue) 心推出了財稅配套改革，這是在貨幣政策方麵前麵中央銀行體(ti) 係間接調控的基本框架確定以後，把政府“以政控財，以財行政”的財政分配體(ti) 係如何對接間接調控的框架問題解決(jue) 了。1994年的分稅製配套改革，首先應肯定的是把原來的行政性分權轉為(wei) 經濟性分權，不是像一般人所說的第一位是正確處理中央地方的關(guan) 係，第一位是正確處理了政府和企業(ye) 的關(guan) 係。1994年以後，所有的企業(ye) 無論大小，不比行政級別，不看經濟性質，不講隸屬關(guan) 係，在稅法麵前一律平等，該交國稅交國稅，該交地方稅交地方稅，企業(ye) 依法納稅——注意，這是法治化框架，依法交稅之後稅後可分配的部分，按照產(chan) 權規範和政策環境企業(ye) 自主分配，這才刷出了各種企業(ye) 真正公平競爭(zheng) 的一條起跑線，給出了以後企業(ye) (包括國有企業(ye) )跨行政區劃、跨隸屬關(guan) 係、不講經濟性質的兼並重組空間，這才引出了一直到現在混合所有製改革的彈性空間。1994年的這個(ge) 情況，是把金融領域已經形成中央銀行體(ti) 係和財政的經濟性分權形成正確處理政府和企業(ye) 關(guan) 係再結合上一個(ge) 正確處理中央和地方的關(guan) 係，以及正確處理公權體(ti) 係和公民的關(guan) 係，比如自然人今後肯定越來越不可回避地要處理個(ge) 人所得稅的問題，包括在上海、重慶試點以後，在全國通過立法推出房地產(chan) 稅改革這樣一些直接稅的分配製度問題。這個(ge) 框架是在80年代、90年代的時候一步一步形成的與(yu) 市場經濟的對接。金融改革在這個(ge) 過程中取得了一係列的成果，但是直到現在還是在進行時，改革還要繼續深化。

　　到了千年之交之後，金融領域裏在取得成績的同時，我們(men) 要看到的問題可舉(ju) 出一個(ge) 內(nei) 部討論應說得直率一點的溫州案例。溫州曾經在80年代初期被指責為(wei) “資本主義(yi) 複辟”，那是沿用文革的術語，到了80年代中後期，大家在看到溫州前麵的假冒偽(wei) 劣等等毛病得到一定的治理之後，它的經濟活力開始上升，90年代討論的是溫州模式與(yu) 蘇南模式到底哪個(ge) 勝出?過了千年之交之後幾乎眾(zhong) 口一詞，看來這個(ge) 競爭(zheng) 中間溫州模式勝出。它的民營經濟得到很好的發展，縣域經濟非常強勁，社會(hui) 評價(jia) 就真火起來了。大家都在看好溫州以後，沒想到世界金融危機衝(chong) 擊之下溫州出現跑路事件，在溫州轄區內(nei) 稱得上大型企業(ye) 的，已成了氣候的民營企業(ye) ，紛紛資金鏈斷裂。首先是從(cong) 眼鏡大王不得不為(wei) 了避禍跑到美國開始，鏈式反應式的，幾十個(ge) 大型企業(ye) 在溫州都出現類似的跑路。當時就隻好采取特殊的措施，政府出手做一係列特定操作，當時高層領導以調查視察為(wei) 名在杭州臨(lin) 近前沿坐鎮指揮，當地政府通過各種手段聯係到已經逃到美國的胡老板，給他許諾說你回來重新收拾局麵，政府幫助你把資金鏈接上來等等。

　　處理這個(ge) 跑路事件，依靠采取一些特定措施使局麵大致穩定下來後，中央給出了一個(ge) 特別安排，就是在國內(nei) 推行金融綜合改革，以溫州為(wei) 試點，也就是在問題導向之下來解決(jue) 發展過程中意想不到的這樣一種不良狀態，到底怎麽(me) 樣去防範和克服。這個(ge) 金融綜合改革放在溫州，帶有一些諷刺的意味。在此之前，在金融係統領導推動、著名學者主持之下的全國金融生態指標化的研究評比過程中，溫州連續七年金融生態名列全國第一。怎麽(me) 會(hui) 出現這樣如此高評價(jia) 之後一下子卻局部金融危機的局麵?簡單地說我觀察就是因為(wei) 當時的指標是常規金融的數據——在跑路事件發生之後，我在溫州當地的會(hui) 議上聽到溫州人民銀行支行的領導仍很自豪地說，前麵七年我們(men) 都是全國第一的評價(jia) 結果，其實他這個(ge) 第一，隻是按照常規金融指標評價(jia) 出來，實際上常規金融的低利貸在溫州已經嚴(yan) 重邊緣化了，已經在經濟生活中間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大量的民營經濟運行需要靠各種各樣的中利貸，乃至灰色金融、地下黑色金融的高利貸維持運轉——在原來還可以維持運轉，但一旦到了金融危機衝(chong) 擊下，這個(ge) 壓力到了某個(ge) 臨(lin) 界點，它的脆弱性就表現出來了，表現為(wei) 跑路事件之後，進一步暴露的是當地的產(chan) 業(ye) 空心化。溫州那時候民營經濟發達，社會(hui) 資本非常雄厚，大量的資金往哪兒(er) 去呢?在本土上它沒能很好支持已經成氣候的一些製造業(ye) 、實體(ti) 經濟升級換代，走往外跑，著名的溫州炒樓團就是溫州人手上拿著重金去到處攻城略地，通過炒樓想迅速暴富，後來受一定挫折以後，它寧肯去炒綠豆，炒大蒜，就是不能回來很好地支持本土經濟的可持續、產(chan) 業(ye) 實體(ti) 經濟的升級換代發展。

　　跑路事件之後表現的溫州產(chan) 業(ye) 空心化這個(ge) 嚴(yan) 重問題浮出水麵，當然也是給我們(men) 一個(ge) 警示：如果溫州如此之後，長三角、珠三角、其他的地方都這樣將是什麽(me) 結果?(這隻是一個(ge) 假設，但是不能說沒有一點苗頭——比如大家知道東(dong) 莞那邊也出現了類似的一些苗頭)，珠三角前幾年已不得不提“騰籠換鳥”。騰籠是什麽(me) ?傳(chuan) 統的製造業(ye) 的一些產(chan) 能必須往外騰，除了有一部分可以被中西部接納之外，大體(ti) 是流向越南、老撾、柬埔寨、孟加拉、緬甸等等地方，就跟當年那些產(chan) 能往我們(men) 這兒(er) 流是一個(ge) 道理。騰了籠以後能不能換來鳥，就是自己本土上的實體(ti) 經濟能不能升級換代?這就是一個(ge) 嚴(yan) 峻的考驗了，我們(men) 現在還得觀察。在這個(ge) 背景下，溫州給我們(men) 的啟示非常值得深省。上述金融生態的悖論，表現了金融實際上服務實體(ti) 經濟嚴(yan) 重不到位，我們(men) 必須承認這樣一個(ge) 警示，重視這個(ge) 警示帶來的我們(men) 怎樣解決(jue) 問題才能防止中國重蹈中等收入陷阱覆轍這樣一個(ge) 曆史考驗。

　　認清這些以後，我們(men) 再做點評價(jia) ：金融發展有很多成就的旁邊，對另一麵的不足，如果做歸納就要涉及一個(ge) 經濟學上討論問題時不能回避的術語，就是金融領域是否存在著壟斷的問題。

　　幾年前我就注意到央行的一些領導同誌很不服氣，說中國現在已經有一千多家銀行的金融機構，天天在那裏競爭(zheng) ，還說有壟斷?但我作為(wei) 研究者的觀察，是反推一下，我們(men) 就不說這麽(me) 多年來一直聽到的是三農(nong) 、小微等等這些經濟成分總是苦苦不能得到應有的金融支持，就說咱們(men) 中心區域，比如北京(這是首善之區)，我們(men) 財政部科研所樓下有一個(ge) 營業(ye) 麵積還很大的北京銀行營業(ye) 廳(北京銀行是由過去一個(ge) 默默無聞的城市信用合作社在改革中一路衝(chong) 殺出來、現在已比較有影響的一家中型銀行)，這麽(me) 多年進去以後，要接受窗口金融服務，領號拿到的是三十幾號，如你要到二十幾號，你還會(hui) 說今天這個(ge) 隊是比較短的，這是什麽(me) 狀態呢?這是短缺經濟局麵。kaiyun官方地址開放過程中，這麽(me) 多的領域已經擺脫了短缺經濟的不良局麵，紛紛告別短缺經濟，而在少數的領域裏現在還是短缺局麵，比如公共交通體(ti) 係裏的有效供給是短缺的，北京、上海和其他很多中心城市動不動就塞車;養(yang) 老的供給是短缺的(北京口碑很好的第一福利院接受社會(hui) 上方方麵麵的登記，前些年去登記的時候，會(hui) 被告知按照現在排隊的進程，你十年以後才能排到，而在一年多之前它給出的信息是你現在登記，要排100年，這人還沒生下來就得登記還不一定能排得上，這是嚴(yan) 重的短缺);金融服務的短缺我們(men) 從(cong) 北京銀行的營業(ye) 廳裏就可以看到。

　　接著要問的是：短缺按照經濟學分析是賣方市場，賣方市場中一定會(hui) 有超額利潤，一定應該引起其他生產(chan) 要素向這個(ge) 領域來流動，來使這個(ge) 賣方市場變成一個(ge) 平衡的市場，變成供需相對來說比較健康平衡的狀態，但在中國，為(wei) 什麽(me) 金融服務領域中遲遲不能發生?這麽(me) 多年來一直短缺，那麽(me) 它一定是問題。這個(ge) 問題是什麽(me) 呢?反推回來，它一定存在著阻礙生產(chan) 要素向這兒(er) 流動的因素，這個(ge) 因素一定跟壟斷有關(guan) 。反壟斷，不能理想化地說完全競爭(zheng) 假設下的消除一切壟斷，我們(men) 新供給經濟學所推崇的是“不完全競爭(zheng) ”這樣一個(ge) 升級版的假設條件，但是必須說清楚，不完全競爭(zheng) 條件下，壟斷裏的過度因素也是一定要把它加以消除的。我覺得金融服務領域這裏麵它的短缺所表現的過度壟斷問題，確實是中國金融改革要解決(jue) 的真問題。

　　融資難已經造成各個(ge) 方麵的焦慮，也不斷聽到領導人、管理部門在討論這個(ge) 問題到底怎麽(me) 解決(jue) 。現在應該看到，在強調全麵改革的十八大以後，所謂新的曆史起點上繼續大踏步跟上時代這個(ge) 要求之下，國家治理現代化這個(ge) 核心理念是要進一步把管理和自管理、組織和自組織、調控和自調控合在一起來解放生產(chan) 力，來推到現在的供給側(ce) 結構性改革要在供給體(ti) 係方麵以改革為(wei) 龍頭提升整個(ge) 體(ti) 係的質量和效率，就是要讓生產(chan) 要素更好克服供給方麵的壓抑和阻礙，更好地流動起來，更好地煥發潛力和活力。那麽(me) ，金融方麵涉及到的改革在這個(ge) 邏輯貫徹中，至少涉及怎樣推進利率市場化，這在2015年下半年終於(yu) 被宣布踢出了臨(lin) 門一腳，即我們(men) 最後放開了存款利率。再有就是一大批中小銀行的金融機構應該得到更充分的發展，克服我所說的過度壟斷局麵，前提條件就是要有存款保險製，這在2015年上半年兩(liang) 會(hui) 時給出明確的信息，隨之不久5月1號之前就解決(jue) 了。還有當時小川行長非常罕見的明確表態：人民幣資本項下可兌(dui) 換的基本條件已經成熟，這也是在前麵央行人民銀行的貨幣政策管理環節上專(zhuan) 門給出口風，然後由小川行長明確認定，這是很不平常的一個(ge) 表態(客觀地講，周行長在央行行長這個(ge) 位置上這麽(me) 多年，他的風格其實跟格林斯潘有一比，就是他說出話來你如果認為(wei) 聽懂了，他要跟著說一句“一定是你聽錯了”，格林斯潘必須把自己作為(wei) 對於(yu) 整個(ge) 市場影響巨大的央行首腦所有的話語都說得讓你聽起來吞吞吐吐、含含糊糊，你不知道他到底要說什麽(me) ，小川行長過去也是這個(ge) 風格)，到這個(ge) 事情上如此態度鮮明，我都覺得有點出乎意料。倒是另外一些很有影響的經濟學家，像餘(yu) 永定教授、林毅夫教授，明確表示了不同的意見，認為(wei) 中國資本項目下可兌(dui) 換的時機還不成熟，當然2015年下半年的股災，到後來2016年年初的熔斷，還有大家現在看到資本市場上動不動出現一些衝(chong) 擊波，可能在很大程度上印證了這些學者的擔心，但是在大的方向上我認為(wei) 小川行長所說的這樣一個(ge) 改革是無法回避的，要明確樹立這個(ge) 改革方向。總的說這樣一些改革的重點合在一起，要解決(jue) 的就是金融到底怎麽(me) 樣在創新中服務於(yu) 中國的現代化發展升級版的問題。利率市場化是一個(ge) 健康市場必備的條件，我們(men) 所說的臨(lin) 門一腳踢出以後，跟著的還需要有改革配套的其他事項具體(ti) 落實。存款保險製的基本邏輯，是像工農(nong) 中建這樣的銀行多年就說我們(men) 沒有必要做存款保險製，因為(wei) 它大而不能倒，覺得這是多出了一塊自己可以回避的成本，但是另外有可能、也應該得到發展的社區銀行、村鎮銀行等等小的銀行和金融機構，他們(men) 要得到發展的前提就是老百姓怎麽(me) 願意就近把錢存在它們(men) 那裏，讓他們(men) 形成吸儲(chu) 功能，包括窮鄉(xiang) 僻壤的村鎮銀行。按照存款保險製，是國家法律明確規定一個(ge) 賬戶裏50萬(wan) 元為(wei) 限，50萬(wan) 以下，這個(ge) 銀行倒閉了，法律保證你這50萬(wan) 不會(hui) 出現什麽(me) 損失，那麽(me) 老百姓就放心了，就近把錢存進這些小銀行，老百姓方便了，銀行有吸儲(chu) 功能了，那麽(me) 就可以進而發展它金融支持這方麵各種金融產(chan) 品的業(ye) 務，各種各樣的中小銀行，更多的金融產(chan) 品，這種多樣化對應的首先就是過去金融陽光照不到的那些三農(nong) 的生產(chan) 經營、小微企業(ye) 的生產(chan) 經營等等活動。本來這個(ge) 邏輯是很清楚的，就是應該有存款保險製作為(wei) 一個(ge) 前提條件，促進一大批中小型銀行和金融機構的發展。我們(men) 在2015年把這個(ge) 框架終於(yu) 配全了，但是往後很遺憾，我聽到的是有關(guan) 管理部門的態度是說，這些小銀行成熟一家批準一家，到現在為(wei) 止也沒聽說批準幾家，沒聽到多少動靜，這就是一個(ge) 有了一個(ge) 製度建設框架以後，改革能不能實質性推進的問題了。

　　在這些非常重要的金融改革要點後麵，當然還有一個(ge) 就是大家現在越來越注重的互聯網金融，它怎麽(me) 樣配合新技術革命、配合我們(men) 的信息時代，要在金融方麵實現必須的升級創新。

　　也還要再說一下往前看，人民幣國際化取向下的資本項目下可兌(dui) 換這個(ge) 事情，我認為(wei) 應該繼續積極考慮創造條件，當然也要審慎操作。它解決(jue) 的問題就是中國在一步一步發展、總量成為(wei) 世界老二以後，人民幣現在已經有一個(ge) 重要進展就是加入特別提款權。一般人認為(wei) 這已經開始有了基本的國際化了，其實在我看來這還隻是鋪墊。人民幣真正的國際化必須是在資本項目下來去自由以後，讓它形成一個(ge) 完整的硬通貨地位，如果資本項目下不能夠解除管製，沒有一個(ge) 可兌(dui) 換的條件，那你想想，世界上方方麵麵的持幣者怎麽(me) 會(hui) 真的把人民幣看成是一種硬通貨?我們(men) 什麽(me) 時候把這個(ge) 事情做出來，資本項目下可兌(dui) 換了，也還要等待有了硬通貨的這個(ge) 必要條件以後，由綜合國力抬升，使它的信譽度能夠使大家欣然地越來越多地把人民幣作為(wei) 自己的儲(chu) 備貨幣來持有。加了這樣一個(ge) 充分條件，那就是水到渠成，順其自然往後發展的問題，前麵這個(ge) 前提條件、必要條件是不可缺少的。

　　前些年亞(ya) 洲金融危機、世界金融危機衝(chong) 擊之下，我們(men) 都靠著資本項目下不能自由兌(dui) 換形成的防火牆，減少了可能由境外遊資帶來衝(chong) 擊的不良風險因素(當然這個(ge) 防火牆上也有一些縫隙，不能說絕對就沒有遊資的影響因素，但總體(ti) 來說它成不了大氣候)，但總有一天我們(men) 必須自己認為(wei) 條件基本具備以後，要自拆防火牆，這時候人民幣國際化的這個(ge) 大道才能真正打開，往後是中國要自己在抵抗由此帶來新的風險因素的情況之下，形成有效的風險抵禦能力，使人民幣越來越多的在國際經濟生活中不光作為(wei) 結算貨幣發揮作用，而且成為(wei) 人家的儲(chu) 備貨幣和避險資產(chan) ，這就會(hui) 使人民幣和美元一樣可以形成所謂產(chan) 生鑄幣稅的功能了。這是中國走向現代化，實現中國夢戰略目標裏的一個(ge) 必備條件。所以，我非常看重小川行長表態以後，短期內(nei) 條件雖似乎還不具備，但是往前看一定要創造這個(ge) 條件。

　　這些簡單勾畫以後，就要說到我們(men) 資本市場在這麽(me) 多的風風雨雨中間，還要進一步發展健全。在它問題比較嚴(yan) 重的時候，已經聽到很多社會(hui) 上的抱怨、不滿，但是我們(men) 至少有一點要肯定，當年鄧小平說要下決(jue) 心在上海、深圳兩(liang) 地開股票交易所，而且當時把話說得非常“圓”，就是要允許試，但要準備著，如果試得不好，以後也可以關(guan) 掉。關(guan) 呢也可以采取兩(liang) 種方式，一個(ge) 是一步關(guan) 掉，一個(ge) 是分步看著辦來關(guan) 掉。當時他說這個(ge) 話什麽(me) 意思?就是春夏之交的那場風波之後要辦這兩(liang) 個(ge) 交易所，內(nei) 部的反對意見是非常強烈的，而鄧小平是要把反對派逼到牆角：你總得讓我試一試吧，我試一試同時話也說在前麵，試得不行我可以關(guan) 掉，主動權在我手裏。他哪裏是要以後關(guan) 掉?當年他在勤工儉(jian) 學的時候，就觀察過資本主義(yi) 的所謂金融市場，他其實心目中認定中國要搞市場經濟，這個(ge) 東(dong) 西是必備的，是一種標配的條件，但是他作為(wei) 一個(ge) 政治家特意把這個(ge) 話說得非常策略。現在我們(men) 已經看到過“股災”了，但是我沒有聽到一個(ge) 人說要考慮，把深滬兩(liang) 市再關(guan) 掉，這就說明形勢比人強，我們(men) 整個(ge) 社會(hui) 主義(yi) 市場經濟發展過程中，無論以後碰到什麽(me) 樣的挫折，這個(ge) 大的方向上的認識是大道理，大道理要管小道理。所以，我們(men) 在現實生活中，如果能進一步深化金融改革，推進金融創新，落到產(chan) 業(ye) 經濟轉型升級這方麵來引領新常態，這就變成要正麵討論的建設性問題。

　　產(chan) 業(ye) 方麵中央已經說到，我們(men) 中國可以提煉七個(ge) 到八個(ge) 戰略性新興(xing) 產(chan) 業(ye) 。開始文件說的七個(ge) ，我後來注意到中央專(zhuan) 門召開工作會(hui) 議說還要發展文化創意產(chan) 業(ye) ，所以，我認為(wei) 前麵那七個(ge) 後麵可以加一個(ge) ，至少是八個(ge) ，還有現代服務業(ye) 等等，這個(ge) 發展過程中，我們(men) 在引領新常態方麵是要結合中國怎麽(me) 樣從(cong) 整個(ge) 工業(ye) 革命以後的落伍者，然後到跟隨者、追趕者，最後通過“三步走”戰略，在全麵小康之後跨越中等收入陷阱，對接到偉(wei) 大民族複興(xing) 中國夢，完成這樣一個(ge) 曆史過程。

　　在此過程中，金融為(wei) 實體(ti) 經濟服務，支持它的升級換代，突破往上走的天花板這方麵，就必然結合這段時間經濟學界討論得非常熱鬧的產(chan) 業(ye) 政策以及一係列技術經濟政策問題。這個(ge) 激烈爭(zheng) 議是好事情，實話實說，中國的思想界夠沉悶的了，但是找到這麽(me) 一個(ge) 題目，包括在複旦，我也參加了會(hui) 議，北京大學和複旦大學聯合舉(ju) 行的產(chan) 業(ye) 政策討論會(hui) 上明顯有不同觀點的交鋒，後來在北京的特定場合專(zhuan) 門組織了辯論。對這個(ge) 關(guan) 於(yu) 產(chan) 業(ye) 政策的討論，我簡單做一個(ge) 自己的評價(jia) 。這兩(liang) 派我覺得它都對我們(men) 有積極的貢獻，像張維迎教授這樣的否定派，我要比較直率地說他的那個(ge) 基本表述的框架不成立的，他斷然否定整個(ge) 產(chan) 業(ye) 政策，提都不要提，是完全否定，但他作的貢獻是什麽(me) 呢?他在這個(ge) 否定的、看起來不成立的框架之下，所做的對於(yu) 政府可能失靈，政府產(chan) 業(ye) 政策可能走偏的這些抨擊，是非常有現實意義(yi) 的，是非常值得我們(men) 進一步去思索的。

　　林毅夫教授這邊肯定產(chan) 業(ye) 政策的必要性，強調產(chan) 業(ye) 政策還要優(you) 化設計，強調政府在有效市場後要加上自己的有為(wei) 。除此之外，我覺得它的弱項或缺陷在於(yu) ，產(chan) 業(ye) 政策不光是一個(ge) 怎麽(me) 優(you) 化設計的問題，最關(guan) 鍵的是產(chan) 業(ye) 政策的貫徹運行機製到底怎麽(me) 打造的問題。政府不光是有為(wei) 的問題，還必須是有限，這個(ge) 有為(wei) 和有限怎麽(me) 結合好又是一個(ge) 機製問題。我認為(wei) 林教授這方麵的不足，當然也可以帶來我們(men) 進一步的更深入的探討。像現在實際生活中不得不配合著區域發展，還有升級換代，由地方政府紛紛組建產(chan) 業(ye) 引導基金，它做什麽(me) 呢?它一定是貫徹產(chan) 業(ye) 政策。比如前不久我在湖北參加現在我國區域發展戰略裏緊跟著京津冀一體(ti) 化排在第二位的長江經濟帶所匹配的長江產(chan) 業(ye) 基金成立大會(hui) ，還有後來又一次專(zhuan) 門的研討會(hui) 。這個(ge) 長江產(chan) 業(ye) 基金作為(wei) 引導基金，顯然是為(wei) 貫徹產(chan) 業(ye) 政策而設的，它已經跳過了張維迎教授所說的對產(chan) 業(ye) 政策完全否定的框架，直接對應到產(chan) 業(ye) 政策必須有，後麵跟著的就是必須有的產(chan) 業(ye) 政策到底有什麽(me) 機製來貫徹?我特別強調的就是，不僅(jin) 是政策合理設計的問題，八大戰略性新興(xing) 產(chan) 業(ye) 已經基本上給出一個(ge) 初步的重點選擇了，最關(guan) 鍵的就是這種產(chan) 業(ye) 基金，湖北財政拿出400億(yi) 元以後，迅速地拉政府體(ti) 外的資金在第一期已經做到2000億(yi) 元規模，這樣的資金從(cong) 它的源頭上開始，政府第一推動力400億(yi) 叫做“政策性資金”，一定要“市場化運作，專(zhuan) 業(ye) 化管理，杠杆式放大”，四兩(liang) 撥千斤式地對接市場機製來起作用。這個(ge) 政策性資金性質是非常清楚的，一望而知，從(cong) 財政拿出的錢，跟著的市場化運作就是要對應到各個(ge) 市場主體(ti) 自願加入的這些子基金，由母基金帶出這些子基金，要專(zhuan) 業(ye) 化管理，湖北方麵非常明確地說母基金不對項目，隻是給這些子基金尋找這些項目操作來助力，配上一些特定的利益因素，更多得到一定的保障因素，減少一些風險因素，是這種“加一把勁”的引導支持。子基金的專(zhuan) 業(ye) 化管理團隊去麵對市場，競爭(zheng) 中去尋找項目，達成政策性資金的市場化運作、專(zhuan) 業(ye) 化管理和杠杆式放大，產(chan) 生四兩(liang) 撥千斤的作用。我覺得這是最關(guan) 鍵的。

　　所以，產(chan) 業(ye) 政策和投融資結合在一起，要探討的最關(guan) 鍵問題，是健康、可持續的機製。當然，PPP更是從(cong) 公共工程、基礎設施和產(chan) 業(ye) 園區連片開發等等對接到了貫徹區域政策、產(chan) 業(ye) 政策、打造產(chan) 業(ye) 新城等等，這裏麵的機製創新是最大的亮點，我們(men) 要特別注重把它迎難而上地解決(jue) 好。

　　再往下，要勾畫一下我看待金融創新的“六個(ge) 勢在必行”。我認為(wei) 這是對於(yu) 金融的重要性和金融怎樣防範它可能產(chan) 生的偏差，深化金融改革等等認識之後，在中國未來一段時期，我們(men) 應該把握好的推動金融創新發展服務實體(ti) 經濟升級換代的要領。

　　第一，顯然就是要明確以金融創新支持實體(ti) 經濟升級換代勢在必行。我前麵強調的溫州的經驗教訓是案例的觀察，理論上的分析就是說到金融的出發點和歸宿一定要落到支持整個(ge) 經濟係統，首先是實體(ti) 經濟的健康發展。中國總體(ti) 的後發優(you) 勢是值得看重的，但是到了一定的階段，客觀地講技術方麵的後發優(you) 勢、管理經驗方麵的後發優(you) 勢，越來越減少著它們(men) 的支撐力。我們(men) 需要的是主動地在製度創新(有效製度供給)方麵形成守正出奇的後發優(you) 勢，而不是落入楊小凱先生生前所說的那個(ge) 製度方麵的後發劣勢。要避免中等收入陷阱這種前車之鑒的威脅，在金融創新方麵要以改革帶動發展，落在實體(ti) 經濟的升級換代發展上，這是第一點。

　　第二，就是特別強調支持實體(ti) 經濟升級換代發展一定要求金融多樣化，這個(ge) 金融多樣化的改革勢在必行，應該形成一種無縫對接的金融和資本市場體(ti) 係。這種多樣化它在實際生活中的表現，我心目中是這樣一個(ge) 情形：應該使各種類型的生產(chan) 經營活動的融資需求，都能得到對應的金融產(chan) 品支持，三農(nong) 應該有金融產(chan) 品的支持，小微企業(ye) 的發展也應該有，應覆蓋各類實際的經濟活動。比如幾年前已討論過小貸公司，它是資本金融資，法規不允許小貸公司吸儲(chu) ，但是它在自擔風險的情況下可以放貸。我觀察它實際上對應的是經濟生活中比較靠下的經濟活動。比如，農(nong) 村區域必須發展農(nong) 副產(chan) 品的深加工，有這方麵的能人形成了自己的設計方案，湊錢已經買(mai) 了榨油機，到收獲季節時，他缺的是一筆大量吃進原料的資金，花生也好，芝麻也好，菜籽也好，購買(mai) 原料，用榨油機生產(chan) 出來油品以後，到市場出售，整個(ge) 這個(ge) 過程也就是兩(liang) 三個(ge) 月，但是他缺的就是這筆流動資金，沒有，怎麽(me) 吃進原料?這種融資需求，比較成規模的銀行是不屑一顧的，你沒有像樣的財務報表，通過不了整個(ge) 風險控製的過程，不會(hui) 提供貸款，但小貸公司就可以。小貸公司以帶有這種熟識人社會(hui) 、經驗判斷的方式來做決(jue) 策，小貸公司的人聽了貸款方訴求以後，當場當然會(hui) 有一個(ge) 直接判斷，靠譜不可靠譜，有必要的話，他要到現場看看你的榨油機是否是真的，是否已經到位，配上這些條件以後，他並不要求正規的財務報表全套信息分析處理，貸款就放出來了，拿到這個(ge) 貸款以後，吃進原料，沒過兩(liang) 、三個(ge) 月錢就都回來了，還本付息，小貸公司這邊拿出的是中利貸，創業(ye) 者這邊是突破了他的資金一個(ge) 瓶頸，有可能一年一輪做下來越做越大，當然這就是滿足了經濟生活中實體(ti) 經濟和創業(ye) 發展特定的需要。這種多樣化的金融產(chan) 品，如果從(cong) 商業(ye) 金融定位來說，它也應該形成一個(ge) 係列，一直到資本市場上各種各樣的直接融資：有股票，還應該有債(zhai) 券。中國很遺憾，早早就有企業(ye) 債(zhai) 的概念，但後來發現企業(ye) 債(zhai) 發出之後，如果真的出了風險，所謂的“剛性兌(dui) 付”是什麽(me) 呢?這些“苦主”不是謀求怎樣走一個(ge) 依法的清算程序，他們(men) 是跑到政府門前去靜坐示威，經濟問題社會(hui) 化、政治化，這就形成了政治壓力。所以，我觀察中國很快地到了上世紀90年代以後就已經普遍這樣，所謂企業(ye) 債(zhai) 管理部門主要隻敢批給地方政府融資平台發行了，沒有融資平台背景的企業(ye) 不能說沒有企業(ye) 債(zhai) ，但貨真價(jia) 實的企業(ye) 債(zhai) 發行是受到嚴(yan) 格控製的，這種剛性兌(dui) 付的企業(ye) 債(zhai) 不是健康的狀態，實際上也形成了直接金融方麵的中國的特定約束和壓抑。這些事情都妨礙著金融產(chan) 品的多樣化。

　　所謂過度壟斷因素，它一定跟體(ti) 製、機製有關(guan) ，而不是簡單的管理水平問題。我們(men) 心目中想的，就是應該把傳(chuan) 統常規金融的低利貸，還有小額貸款公司式的中利貸，多種類別期限方式的金融產(chan) 品等等，他們(men) 各有對應，又無縫鏈接在一起，形成一個(ge) 光譜式的覆蓋體(ti) 係，實體(ti) 經濟層麵的各種市場主體(ti) 、各種社會(hui) 成員，他們(men) 的融資需求大概都能找到對應的金融產(chan) 品，而總體(ti) 這個(ge) 體(ti) 係要把高利貸邊緣化、擠出去。那麽(me) ，溫州案例裏最讓人感覺有威脅的、整個(ge) 跑路事件中造成脆弱性的那個(ge) 高利貸，不敢說完全絕跡，但讓它明顯的邊緣化以後，真正的金融生態評價(jia) 才能高起來，才能合乎我們(men) 意願。

　　第三，我想提煉的就是這個(ge) 光譜還要進一步拓展，在戰略層麵構建政策性金融體(ti) 係勢在必行。前麵說的商業(ye) 金融的光譜的多樣性還不夠，還要再加上健康、可持續的政策性融資體(ti) 係，這個(ge) 政策融資體(ti) 係中各種各樣的金融產(chan) 品合在一起，就把這個(ge) 光譜的譜係進一步延長了，對接到最極端的一邊，是財政直接投資支持、專(zhuan) 項資金支持，跟著的是政策性的一些產(chan) 業(ye) 基金、財政貼息、信用擔保等等政策手段配上的特定金融產(chan) 品，再往後對接的是沒有多少政策色彩的商業(ye) 性金融產(chan) 品，形成一個(ge) 最完整的金融產(chan) 品多樣化的譜係。關(guan) 於(yu) 政策性金融發展中國的過程是相當曲折的：上世紀80年代後期注意到工農(nong) 中建不得不承擔的那些政策性融資業(ye) 務，應該剝離出去，90年代明確地說政策性金融和商業(ye) 性金融要分道揚鑣，這樣銀行才能辦成真正的銀行，商業(ye) 銀行辦成真正的企業(ye) ，接下來企業(ye) 才可能變成真正的企業(ye) 。這個(ge) 認識清晰了以後，組建了中央層級的以國家開發銀行為(wei) 代表的政策性銀行，後來還曾經試探著要搞中國經濟技術投資擔保公司這樣辦成政策性擔保機構的實驗，後來中投保很快在壓力之下放棄了政策性目標。而開行，再加上後麵的農(nong) 業(ye) 發展銀行和進出口銀行，形成中國的三大政策性銀行，是中央級的旗艦。但到了前麵兩(liang) 次中央金融工作會(hui) 議，很有意思的是那麽(me) 多重要的金融改革都沒有形成共識和明確要求，但在國家開發銀行商業(ye) 化轉製方麵指導意見卻非常鮮明，兩(liang) 次工作會(hui) 議都做了強調，但是留了一條尾巴，“側(ce) 重於(yu) 長期投資”，那我們(men) 接著要問：長期投資是不是有明顯的政策導向?顯然是不可忽視的。國開行如果說真是商業(ye) 化轉製搞成商業(ye) 銀行，那能不能吸儲(chu) ?又沒有下文了，中國並不缺少一個(ge) 有吸儲(chu) 功能的大型商業(ye) 銀行，本來國開行特別的定位就是必須要貫徹國家意誌，就是一個(ge) 在實際生活裏它自己稱為(wei) 開發性金融的政策性的金融機構。

　　到了十八大以後，新的領導集體(ti) 形成，總書(shu) 記說國家開發銀行商業(ye) 化專(zhuan) 製之說存疑，一號領導這個(ge) 話說得比較委婉一點，實際上已把原來的思路做了明否定。存疑就是廢了，原來的思路不能再用了，國家正式文件裏又重新寫(xie) 入了政策性金融、開發性金融等等年，現在又在迎接新的一次中央金融工作會(hui) 議，我估計指導方針在政策性金融方麵會(hui) 進一步明確化。但是怎麽(me) 處理好，確實是不容易的。國際經驗有那麽(me) 多，我們(men) 自己的一些初步經驗也值得總結，如果簡要地說，我認為(wei) 政策性金融實際上就是要放在戰略層麵考慮中國“守正出奇”的超常規發展：守正是講市場規律，出奇是必須承擔一定的風險而爭(zheng) 取出奇製勝，否則中國隻能是跟隨，不能成功地從(cong) 追趕到趕超。守正出奇具體(ti) 的現實中的風險就是金融是雙軌製。林毅夫教授說得很理想：中國要取消一切雙軌製，但我認為(wei) 說絕對了，中國在某些領域裏比如住房，不可能是單軌，必須是商品房和保障房雙軌製長期運行;金融在我看來也必須是在可預見的很長的曆史階段裏，使商業(ye) 性金融和政策性金融雙軌運行。雙軌運行就一定會(hui) 帶來涉租尋租的威脅。

　　所以，政策性金融的健康發展：第一，要有陽光化的決(jue) 策程序和多重審計監督。第二，一定要形成銀行、企業(ye) 、政策性金融機構和作為(wei) 支持後盾的財政、相關(guan) 的主體(ti) 之間的風險共擔機製。不能認為(wei) 財政與(yu) 政府作為(wei) 後盾參加進來以後，所有的風險都可推到財政，推到政府參與(yu) 上，那就變成了無底洞，它帶來的道德風險就是不可持續的問題。無論設租尋租，還是這種不可持續的無底洞，都在很大程度上威脅著前些年我們(men) 看到的政策金融運行。所以，早有基本思路，實際發展中卻走得磕磕絆絆，進一步的發展按守正出奇的考慮，我們(men) 必須經受考驗，把這條路走通。

　　對於(yu) 小微、三農(nong) 創新增長點上的金融支持，現在大家越來越多運用的是叫開發性金融、綠色金融、普惠金融、草根金融等等概念，我看無一例外都是要在商業(ye) 性金融“錦上添花”的機製旁邊配上一個(ge) 可持續的政策性融資的“雪中送炭”的支持機製。錦上添花在商業(ye) 性金融裏無可厚非、天經地義(yi) ，這就是它引導資源配置優(you) 化的基本機製，但這還不夠，錦上添花旁邊的雪中送炭確有必要，關(guan) 鍵是要可持續。不是對所有的支持對象都能滿足，這裏麵必須規範遴選，怎麽(me) 遴選，怎麽(me) 決(jue) 策，就是我前麵說到的一定要陽光化，而且要結合多重審計監督。不敢說政策性金融支持的項目百分之百都成功，它也會(hui) 發生一定的失敗率，但如果沒有這樣一個(ge) 陽光化的可對公眾(zhong) 交代的決(jue) 策方麵的底氣的話，就不可持續，那麽(me) 就隻好偃旗息鼓。我們(men) 現在就必須在這方麵闖過瓶頸製約，把製度建設做好，來支持政策性金融的可持續運行。

　　第四，在金融創新中對接上以互聯網為(wei) 代表的第三次產(chan) 業(ye) 革命勢在必行。互聯網+金融，有人比較窄地理解為(wei) P2P，和P2P在中國現在已經進入低潮——但是我並不認為(wei) 它以後永遠是低潮，在總結經驗、求“規範中發展”以後，也還要給出“發展中規範”的一定彈性空間，它未來還是應該能夠逐漸走出瓶頸期的。我看待的互聯網金融是更廣義(yi) 的。比如幾年以前，我就聽到咱們(men) 的華為(wei) ——這是越來越成氣候的本土企業(ye) ，那時候就不聲不響地利用自己的裝備供給能力和服務供給能力，到非洲去布局，在撒哈拉以南區域(這是全球大家都公認的最欠發達地區，但那個(ge) 地方也有經濟生活，也有金融)，在自己布局之後用它的供給能力，支持著跨越門店銀行的發展階段，直接在那裏發展出手機銀行係統。這不就是互聯網金融嗎?這不就是互聯網支持的互聯網+的金融創新嗎?諸如此類的事情，現在的發展趨勢就是互聯網已經明確無疑地進入了“移動互聯時代”，跟著的一定是越來越豐(feng) 富的“移動商務”的各種各樣的業(ye) 態，移動商務一定要配上移動金融、移動保險，配上各種各樣的現實中的移動經濟生活，包括文化生活。這麽(me) 多年輕人現在他們(men) 的很多文化生活是移動狀態下在手機上完成的。諸如此類的現實挑戰，不僅(jin) 是挑戰，還有機遇。所以，金融是一定要配合上這樣一個(ge) 移動互聯時代，走向以後的物聯網等等與(yu) 金融的互動結合。

　　再有一點，就是金融發展與(yu) PPP這個(ge) 事情的結合勢在必行。在中國現在可以觀察到，方興(xing) 未艾的PPP有可能在未來不太長的時間內(nei) ，把中國實際的政府和社會(hui) 資本合作，也就是“Public-Private Partnership”(我們(men) 過去直譯為(wei) “公私合作夥(huo) 伴機製”)的創新，推到整個(ge) 世界發展的前沿。現在我國決(jue) 策層、管理部門不遺餘(yu) 力在推，各種各樣的法規、製度建設有望在不太長的時間內(nei) ，首先體(ti) 現出形成一個(ge) 較規範的PPP條例，那就不光是一套紅頭文件了，再往後還要上升為(wei) PPP法。PPP從(cong) 公共工程、基礎設施切入以後，在中國最成為(wei) 興(xing) 奮點的是像固安、汕頭等等地方的連片開發，到了汕頭是位於(yu) 海灣的濠江區168平方公裏連片開發，固安所稱的“產(chan) 業(ye) 新城”，到了汕頭是產(chan) 業(ye) 和宜居城市、和整個(ge) 環境的綠水青山合在一起的一個(ge) 更大配套。這種發展顯然是守正以後要出奇的支持中國發展之中“後來居上”，這方麵的投融資的支持是不可或缺的，而且和PPP相對應的，一定要發展出一個(ge) 類固定收益產(chan) 品的交易中心。我聽說上海的政府方麵在打主意，在全國首先在上海選一個(ge) 區，成立類固定收益金融產(chan) 品的交易中心，它的交易，對應的是大量的PPP項目生命全周期的融資需要，以後還會(hui) 越來越多，還會(hui) 一直發展到“一帶一路”上的PPP項目的融資和資產(chan) 掉期等等客觀需要。

　　最後一條，就是我說到的人民幣國際化過程中，資本項目可兌(dui) 換勢在必行，我們(men) 要積極、審慎地創造條件，最後自拆防火牆。

　　這些是我想在今天利用這個(ge) 機會(hui) 向各位匯報的基本看法，認識上還比較粗糙，匯報出來也是希望得到批評指正和進一步深化認識。謝謝大家。(本文係賈康先生在創合匯“產(chan) 融創新與(yu) 資本論壇”上的主題演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