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要點：

　　■ 2016年世界經濟依然在低速增長的軌道之中徘徊。一方麵，世界經濟諸多領域複蘇乏力，如國際貿易持續低迷，國際直接投資活動有所回落，全球債(zhai) 務水平高位攀升，國際金融市場反複動蕩;另一方麵，世界經濟長達8年的調整，在部分領域有初見成效的跡象，如國際大宗商品價(jia) 格觸底反彈，全球物價(jia) 水平有所回升，發達經濟體(ti) 勞動市場有所改善。

　　■ 全球經濟持續行進在低速增長軌道。與(yu) 前幾年類似，2016年世界經濟增速再次低於(yu) 此前各主要國際組織的預期。國際貨幣基金組織預測數據顯示，2016年世界經濟增長率為(wei) 3.1%，比2015年的3.2%略有下降。其中，發達經濟體(ti) 經濟增速明顯回落，從(cong) 2015年的2.1%下滑至2016年的1.6%，其中美國和歐元區各下降1.0個(ge) 和0.3個(ge) 百分點。

　　■ 世界經濟複蘇乏力的根源在於(yu) 勞動生產(chan) 率增長下降，這主要是由於(yu) 全球投資不足和全要素生產(chan) 率增長緩慢所致。美國金融危機以後，各國投資尤其是私人投資增速放緩，造成單位勞動使用的資本增長放慢，從(cong) 而製約了勞動生產(chan) 率的提升。

　　■ 2017年世界經濟依然會(hui) 在低速增長中緩慢複蘇。2016年10月國際貨幣基金組織預測，2017年按購買(mai) 力平價(jia) (PPP)計算的世界經濟增長率為(wei) 3.4%。其中發達經濟體(ti) 經濟增長率為(wei) 1.8%，新興(xing) 市場與(yu) 發展中經濟體(ti) 為(wei) 4.6%。亞(ya) 洲新興(xing) 與(yu) 發展中經濟體(ti) 增長最快，經濟增長率為(wei) 6.3%。

　　2016年世界經濟依然在低速增長的軌道之中徘徊。一方麵，世界經濟諸多領域複蘇乏力，如國際貿易持續低迷，國際直接投資活動有所回落，全球債(zhai) 務水平高位攀升，國際金融市場反複動蕩;另一方麵，世界經濟長達8年的調整，在部分領域有初見成效的跡象，如國際大宗商品價(jia) 格觸底反彈，全球物價(jia) 水平有所回升，發達經濟體(ti) 勞動市場有所改善。展望2017年，全球麵臨(lin) 勞動生產(chan) 率增速下降、全球化進程受阻等諸多挑戰，世界經濟仍將低速前行。

　　一、世界經濟總體(ti) 形勢

　　全球經濟持續行進在低速增長軌道。與(yu) 前幾年類似，2016年世界經濟增速再次低於(yu) 此前各主要國際組織的預期。國際貨幣基金組織預測數據顯示，2016年世界經濟增長率為(wei) 3.1%，比2015年的3.2%略有下降。其中，發達經濟體(ti) 經濟增速明顯回落，從(cong) 2015年的2.1%下滑至2016年的1.6%，其中美國和歐元區各下降1.0個(ge) 和0.3個(ge) 百分點。比較而言，新興(xing) 市場與(yu) 發展中經濟體(ti) 則有望結束連續5年增速下跌的局麵，從(cong) 2015年的4.0%升至4.2%。其中印度繼續保持7%以上的增速，中國則保持了6.7%的中高速增長。

　　勞動市場走勢分化。2016年11月美國失業(ye) 率為(wei) 4.6%，為(wei) 2007年8月以來最低。歐盟勞動力市場改善較為(wei) 顯著，失業(ye) 率從(cong) 2013年7月10.9%的最高值下降到了2016年10月的8.3%，為(wei) 7年來最低。新興(xing) 經濟體(ti) 的勞動力市場表現差異較大。中國和俄羅斯的勞動力市場總體(ti) 上比較穩定，巴西和南非的就業(ye) 狀況則出現惡化，失業(ye) 率繼續高位攀升。

　　物價(jia) 水平總體(ti) 有所回升。在極度寬鬆的宏觀政策的作用下，多數發達經濟體(ti) 的物價(jia) 上揚。2016年11月美國消費者價(jia) 格指數(CPI)同比增長1.7%，扣除能源和食品後的核心CPI同比增長率為(wei) 2.1%，後者已成為(wei) 美聯儲(chu) 調整貨幣政策的依據之一。歐盟消費者價(jia) 格調和指數(HICP)月度同比增長率從(cong) 2015年的零左右提升至2016年10月的0.5%。俄羅斯、巴西和印度這幾個(ge) 原本通貨膨脹比較嚴(yan) 重的國家，2016年在控製通脹方麵都取得了明顯成效，CPI同比增長率有不同程度的回落。中國的物價(jia) 則相對比較穩定，2016年11月CPI同比增長率為(wei) 2.3%。

　　貿易增長依然步履蹣跚。世界貿易組織數據顯示，世界貨物出口總額從(cong) 2014年第四季度開始出現負增長，至2015年第三季度，世界貨物出口總額同比增長率達到-15.4%，隨後開始收窄，至2016年9月同比增長率為(wei) -1.1%。世界貿易組織預計，2016年包括貨物貿易和服務貿易的全球貿易將增長1.7%。國際貿易持續低迷且日趨惡化，折射出貿易保護和“逆全球化”抬頭的趨勢。2015年全球新增貿易限製措施達到創紀錄的736項，排在前10位的國家占總數81%且均為(wei) 二十國集團成員，而最大受限國是中國。

　　國際直接投資活動陰晴不定。聯合國貿易和發展會(hui) 議數據顯示，2015年全球對外直接投資流入額為(wei) 1.76萬(wan) 億(yi) 美元，達到全球金融危機以來的最高值，同比增長了38%。2016年上半年全球對外直接投資流入額下降5%，預計2016年全年將下降10%至15%。從(cong) 各國投資政策出台和投資協定簽署的情況來看，全球投資環境朝著更加自由化的方向發展。2015年10月至2016年10月，全球有50個(ge) 國家和地區出台了94個(ge) 與(yu) 對外直接投資相關(guan) 的新政策，其中78%為(wei) 投資促進措施，22%為(wei) 投資限製措施。2016年9月，在中國杭州召開的二十國集團峰會(hui) 通過了《二十國集團全球投資指導原則》，提出下一代國際投資政策的基本原則，為(wei) 形成多邊投資規則框架奠定堅實基礎，這在國際投資領域具有裏程碑意義(yi) 。

　　全球公共債(zhai) 務總水平持續攀升。國際貨幣基金組織預測數據顯示，2016年發達經濟體(ti) 政府總債(zhai) 務與(yu) 經濟總量(GDP)之比為(wei) 108.6%，較2015年上升3.2個(ge) 百分點。其中，美國政府的總債(zhai) 務為(wei) 20.09萬(wan) 億(yi) 美元，與(yu) 經濟總量之比為(wei) 108.2%，較2015年上升3.1個(ge) 百分點;歐元區政府債(zhai) 務水平有所回落，但希臘、意大利和西班牙等部分重債(zhai) 成員國的債(zhai) 務負擔持續加重。2016年新興(xing) 市場與(yu) 發展中經濟體(ti) 政府債(zhai) 務也有不同程度的上升，其債(zhai) 務水平盡管不高，但是債(zhai) 務風險亦不可忽視。

　　國際外匯市場反複動蕩。由於(yu) 美聯儲(chu) 推遲加息，美元指數在2016年前三個(ge) 月出現快速下跌，10月又出現快速上漲。美元的劇烈震蕩導致其他主要貨幣基本上經曆了年初大幅升值、年末大幅度貶值的過程。2016年年初到5月2日，歐元、日元和人民幣兌(dui) 美元匯率分別升值了6.2%、13%和0.6%;從(cong) 2016年5月3日到11月25日，歐元、日元和人民幣兌(dui) 美元匯率又分別貶值了8.1%、6.0%和6.7%。新興(xing) 經濟體(ti) 主要貨幣走勢與(yu) 歐元、日元和人民幣基本一致。

　　國際大宗商品觸底反彈。2016年1月以現價(jia) 美元計價(jia) 的全球大宗商品價(jia) 格指數同比下降16.9%，創2006年5月以來的最低點。其中，原油平均價(jia) 格一度跌破30美元/桶，創2003年12月以來的最低點。此後，全球大宗商品價(jia) 格觸底反彈，震蕩上行。2016年10月，以現價(jia) 美元計價(jia) 的全球大宗商品價(jia) 格指數較1月上升12.1%。11月30日，石油輸出國組織(OPEC)成員國達成2008年以來首個(ge) 減產(chan) 協議，原油平均價(jia) 格在12月中旬突破了52美元/桶，由此可見，原油價(jia) 格正在進入低速攀升通道。

　　二、世界經濟麵臨(lin) 的主要挑戰

　　勞動生產(chan) 率低水平增長。世界經濟複蘇乏力的根源在於(yu) 勞動生產(chan) 率增長下降，這主要是由於(yu) 全球投資不足和全要素生產(chan) 率增長緩慢所致。美國金融危機以後，各國投資尤其是私人投資增速放緩，造成單位勞動使用的資本增長放慢，從(cong) 而製約了勞動生產(chan) 率的提升。全要素生產(chan) 率增長放緩則是由於(yu) 技術進步對世界經濟增長的促進作用減弱，特別是由於(yu) 國際層麵和各國內(nei) 部仍存在諸多阻礙技術進步和技術傳(chuan) 播的製度因素。為(wei) 此，中國推動二十國集團杭州峰會(hui) 製定了鼓勵創新和結構改革議程，出台了一係列促進世界經濟長期增長的措施，為(wei) 實現世界經濟的持續複蘇帶來了希望。

　　發達經濟體(ti) 資產(chan) 市場泡沫膨脹。2016年以來，主要發達經濟體(ti) 的股市和房地產(chan) 市場均在高位出現不同程度的上漲。2016年末，美國標準普爾500指數相對上年末上漲了11.0%。世界交易所聯合會(hui) 數據顯示，2016年9月紐約泛歐證券交易所集團股票市值為(wei) 18.86萬(wan) 億(yi) 美元，已經超過了金融危機前的最高市值。同時，美國等主要發達經濟體(ti) 房價(jia) 持續上升。2016年9月，美國標準普爾20個(ge) 大中城市房價(jia) 指數為(wei) 191.78，逼近2006年7月危機前206.5的最高點。

　　美元正成為(wei) 世界經濟不穩定的來源。2016年12月，美聯儲(chu) 宣布將聯邦基金利率上調25個(ge) 基點，目標區間為(wei) 0.5%至0.75%的水平。市場普遍預測在2017年將加息3次。美聯儲(chu) 加息將對世界經濟尤其是新興(xing) 經濟體(ti) 經濟帶來重大影響，通常在美聯儲(chu) 加息的前一個(ge) 季度，投資者會(hui) 將資金大規模地撤出新興(xing) 經濟體(ti) ，其撤資規模約為(wei) 新興(xing) 市場經濟總量的3.5%。事實上，在此次加息前，隨著市場對美聯儲(chu) 加息預期的增強，國際資本已開始大規模流向美國，導致美元指數迅速攀升，其他國家的貨幣尤其是新興(xing) 經濟體(ti) 的貨幣大幅度貶值，並加重其債(zhai) 務負擔，對那些貨幣錯配嚴(yan) 重的發展中國家打擊尤為(wei) 巨大。這種狀況將由於(yu) 美國經濟的反複波動及加息預期的變化而反複出現，國際金融市場也因此而出現反複動蕩。

　　收入和財富差距拉大。當今，世界基尼係數達到0.7。全球的收入不平等達到了非常危險的程度。2014年世界上最富裕國家挪威的人均年國民收入達到10.3萬(wan) 美元，最貧窮國家布隆迪的人均年國民收入僅(jin) 為(wei) 250美元，最富裕國家的人均國民收入是最貧窮國家的412倍。全球收入不平等既存在於(yu) 國與(yu) 國之間，也存在於(yu) 一國內(nei) 部。美國1986年的基尼係數為(wei) 0.37，2000年進一步上升到0.40，2012年又上升到了0.41。收入不平等導致社會(hui) 財富日益集中。瑞士瑞信銀行的《全球財富報告2016》指出，世界上最富裕的1%的人擁有世界上50%的財富。不平等加劇不僅(jin) 在部分國家內(nei) 部引起越來越嚴(yan) 重的社會(hui) 分裂和衝(chong) 突，也是貿易保護主義(yi) 升級和反全球化的重要根源之一。

　　經濟全球化進程受阻。全球化進程主要表現在跨境資本流動、貿易、經濟移民和數據共享等四個(ge) 方麵。近年來，數據和信息的跨境傳(chuan) 播增長較快，但跨境資本流動、貿易、經濟移民的增長均十分緩慢。麥肯錫報告顯示，2011年至2015年期間跨境資本流量占全球經濟總量的平均比例為(wei) 5.4%，遠低於(yu) 金融危機前的2007年的20.5%。世界貿易組織統計數據顯示，2015年世界貿易量較上年增長2.8%，貿易增速連續四年低於(yu) 3%，並且連續四年低於(yu) 世界經濟增速;世界貿易額從(cong) 2014年的19萬(wan) 億(yi) 美元大幅降至16.5萬(wan) 億(yi) 美元。2015年經濟移民占全球人口的比例為(wei) 3%，相對2000年僅(jin) 提升了0.4個(ge) 百分點。與(yu) 此同時，英國公投脫歐、貿易投資保護措施頻頻出台、貿易談判推動不力、貿易投資規則碎片化、特朗普當選美國總統、意大利公投失敗等現象的出現均給全球化進程增加了新的陰影。

　　三、2017年世界經濟展望

　　2017年世界經濟依然會(hui) 在低速增長中緩慢複蘇。2016年10月國際貨幣基金組織預測，2017年按購買(mai) 力平價(jia) (PPP)計算的世界經濟增長率為(wei) 3.4%。其中發達經濟體(ti) 經濟增長率為(wei) 1.8%，新興(xing) 市場與(yu) 發展中經濟體(ti) 為(wei) 4.6%。亞(ya) 洲新興(xing) 與(yu) 發展中經濟體(ti) 增長最快，經濟增長率為(wei) 6.3%。按市場匯率計算，2017年世界經濟增長率為(wei) 2.8%。總體(ti) 來說，國際貨幣基金組織認為(wei) 2017年的世界經濟增長率會(hui) 高於(yu) 2016年。

　　我們(men) 預計，2017年世界經濟增長形勢依然不容樂(le) 觀，按購買(mai) 力平價(jia) 計算的增長率約為(wei) 3.0%，按市場匯率計算的增長率約為(wei) 2.4%，低於(yu) 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和其他主要國際組織的預測。較低的預測主要反映了我們(men) 對世界經濟潛在增長率下行、金融市場脆弱性加大、債(zhai) 務高位攀升、勞動生產(chan) 率增長乏力、全球收入及財富分配惡化、美國政策調整、反全球化趨勢等問題的擔憂。全球經濟治理需要繼續借助二十國集團平台推進，同時各國應加快國內(nei) 結構改革，提振私人投資和勞動生產(chan) 率增長。從(cong) 經濟學理論上看，對宏觀經濟學的反思及統計方法的修正已經提上議事議程，關(guan) 於(yu) 中央銀行重新定位等討論也在開展之中，理論的發展與(yu) 創新將迎來新的曆史機遇。

　　(作者：張宇燕 中國社會(hui) 科學院中國特色社會(hui) 主義(yi) 理論體(ti) 係研究中心特約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