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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數據詳解企業稅負 衡量輕與重不能以偏概全

發稿時間:2016-12-23 10:11:09   來源:經濟日報   

  關(guan) 於(yu) 企業(ye) 稅負的討論,已跳出簡單的稅負高低之爭(zheng) ,更多是從(cong) 稅製、稅費關(guan) 係、非稅綜合成本等方麵入手,全方位、深層次地思考如何降低企業(ye) 稅費“痛感”,更好激發實體(ti) 經濟活力——

  福耀玻璃集團董事長曹德旺一席談,引發社會(hui) 輿論對企業(ye) 稅負的關(guan) 注仍在發酵。“此次稅負爭(zheng) 論,確實有點不同。”中國社會(hui) 科學院財經戰略研究院財政研究室主任楊誌勇說。這是因為(wei) 有關(guan) 部門、學界、業(ye) 界的大討論,已經跳出簡單的稅負高低之爭(zheng) ,開始從(cong) 稅製、稅費關(guan) 係、非稅綜合成本等方麵入手,全方位、深層次思考如何降低企業(ye) 稅費“痛感”,讓稅收更好服務於(yu) 實體(ti) 經濟。

  稅製不同 加重稅費痛感

  姑且不論統計口徑是否嚴(yan) 謹,對於(yu) 產(chan) 生“中國企業(ye) 綜合稅負高於(yu) 美國”說法的原因,不少專(zhuan) 家均認為(wei) 根源在於(yu) 中國的稅製結構不同於(yu) 美國。

  中國以間接稅為(wei) 主,稅收收入主要來自企業(ye) ,美國則以直接稅為(wei) 主,稅收收入主要來自個(ge) 人。從(cong) 稅負構成及承擔者來看,我國企業(ye) 承擔了90%以上的各種稅費,個(ge) 人承擔的各類稅費占比不足10%。“以間接稅為(wei) 主的稅製結構,決(jue) 定了我國稅負從(cong) 整體(ti) 上可能高於(yu) 以直接稅為(wei) 主體(ti) 的國家,企業(ye) 承擔較多稅負的實際,又決(jue) 定了企業(ye) 對稅費痛感更加敏感。”楊誌勇說。

  認識誤區、統計口徑偏差,也會(hui) 對企業(ye) “稅收痛苦指數”造成誤導。比如,所謂“中國綜合稅務高於(yu) 美國35%”,就是將除了“正經”稅收以外的用能、土地、保險費等綜合成本,全當成稅來計算。專(zhuan) 家表示,確實有西方國家寬口徑計算企業(ye) 稅負,將一些具有稅收性質的收入算進去,但國家之間稅製不同,稅基不同,很難生搬硬套別國口徑。

  還有一種認知誤區,認為(wei) “稅率是多少,企業(ye) 就承擔多少稅負”。其一,這一說法忽視了稅負轉嫁因素。“占我國稅收收入比重三分之二左右的流轉稅,依附於(yu) 價(jia) 格,受市場供求關(guan) 係影響,可以實現轉嫁,企業(ye) 隻履行繳稅義(yi) 務,並非負擔者。”國家稅務總局稅收科學研究所所長李萬(wan) 甫說。

  北京國家會(hui) 計學院財稅政策與(yu) 應用研究所所長李旭紅舉(ju) 例稱,如果銷項稅是100元,進項稅是20元,應納稅是80元,就說這80元是企業(ye) 稅負並不準確。“實際上,100元銷項可以轉嫁到客戶。此外,我國並沒有要求購買(mai) 方一定要負責進項稅,那20元進項稅也可以轉嫁。80元應納稅額從(cong) 現金流來看,企業(ye) 並沒有完全負擔。”她說。

  其二,應抵盡抵,能有效對衝(chong) 稅負。“增值稅是中性的,在其鏈條上對產(chan) 業(ye) 、行業(ye) 、企業(ye) 都是有利好導向作用,改革需要完善的就是增加抵扣鏈條。”瑞華會(hui) 計師事務所管理合夥(huo) 人張連起說,一方麵要增加可抵扣的範圍,另一方麵嚐試留抵稅額當期退稅。

  收費不降 影響減稅效果

  “公路超載這麽(me) 多年都根治不了,為(wei) 什麽(me) ?”中國人民大學財政金融學院教授嶽樹民笑言,正是沿途收費多、物流成本高,部分車輛隻得鋌而走險通過超載來爭(zheng) 取利潤空間。

  這從(cong) 另一個(ge) 角度折射出不規範收費給企業(ye) 運行帶來的負擔。“有些地方政府的收費項目可謂五花八門。我曾作過一個(ge) 統計,就房地產(chan) 行業(ye) 而言,相關(guan) 收費就達97種。不少企業(ye) 分不清楚,會(hui) 把這些費統統當成稅。”張連起說,這些隨意性高、不規範性收費,帶給企業(ye) 的負擔,遠高於(yu) 統一征收、較為(wei) 規範的稅。比如,一些地區行政審批前置的各類技術審查、評估、評價(jia) 等存在中介服務項目多、收費額高,企業(ye) 甚至抱怨“如果不找中介根本就通不過評估”。

  在張連起看來,降費最應該關(guan) 注的還有行政性事業(ye) 收費和各類政府性基金。比如,排汙費、水土流失防治費、林地補償(chang) 費、社會(hui) 撫養(yang) 費、殘疾人就業(ye) 保障金等。比如,國家規定凡安排殘疾人就業(ye) 達不到規定比例的用人單位,按其差額人數全額征收保障金,這個(ge) 比例是在職職工人數的1.5%。“格力員工近8萬(wan) 人,要安排上千位殘疾人就業(ye) 才能免繳保障金。可在當地根本沒有那麽(me) 多殘疾人,外地的殘疾人又不大可能舍近求遠來格力就業(ye) 。”格力電器董事長董明珠表示,由於(yu) 安排的殘疾人數不達標,企業(ye) 每年都要繳納數千萬(wan) 元的殘疾人就業(ye) 保障金,這無疑是一筆沉重的負擔。

  “對企業(ye) 而言,稅費感受是緊密相連的。如果稅減下來,但是費沒降下來,企業(ye) 仍會(hui) 覺得負擔過重。”張連起說,要消除企業(ye) 稅費“痛感”,清費尤為(wei) 迫切。

  “應該加快推進清費立稅進程。”李萬(wan) 甫說,加大費改稅力度,切實將適合稅收形式征繳的收費項目、基金項目改為(wei) 稅收;在大力推進稅製改革的進程中,適時將某些收費項目並入到稅改方案中,統籌實施;在構建財稅體(ti) 製框架結構中,通過費改稅,健全地方稅體(ti) 係,確保地方財源穩固。

  值得注意的是,收費項目並非越少越好,政府提供的普遍性服務要通過稅收來籌集資金,但對特定企業(ye) 、個(ge) 人提供的非普遍性服務,讓一般納稅人來提供資金是不公平的,應向特定收益人收費。舉(ju) 例來說,企業(ye) 或個(ge) 人辦理護照,需發生護照印製、加裝防偽(wei) 標識、技術研發等費用,應由企業(ye) 和個(ge) 人來彌補成本。再比如,個(ge) 人丟(diu) 失身份證需要補辦,就應自行負擔相關(guan) 費用。

  多措並舉(ju) 降低綜合成本

  “當前,‘逢稅必批’成了一個(ge) 社會(hui) 現象。事實上,這涉及中國自古以來對賦稅的深層次認識問題。”嶽樹民說。

  被廣泛指責的稅負,其實並非企業(ye) 經營壓力上升的主因。中國財政科學研究院院長劉尚希認為(wei) ,體(ti) 製與(yu) 機製不暢,才是造成企業(ye) 成本居高不下的重要原因。“目前我國發電企業(ye) 產(chan) 能過剩閑置,企業(ye) 用電成本又很高,雙方都有降低電價(jia) 的需求。但當前電力體(ti) 製卻使這個(ge) 問題長期難以解決(jue) 。再比如,有些企業(ye) 抱怨借貸成本高,根本原因是金融體(ti) 製改革不到位,造成金融與(yu) 實體(ti) 經濟脫節。”他說。

  此外,在不同時期,企業(ye) 感受到的稅負壓力有所不同。“處在經濟上升階段時,企業(ye) 的產(chan) 能利用率高、利潤豐(feng) 厚,承受稅負的能力就強。在經濟下行時期,企業(ye) 麵臨(lin) 產(chan) 能過剩、勞動力成本提高、附加值降低、利潤變薄等諸多困難,承受稅負的能力自然隨之下降。”劉尚希表示,對一些企業(ye) 來說,經濟下行造成融資、人工、能源等成本不斷上升,政府減稅幅度不能覆蓋其盈利缺口,稅負容易成為(wei) “靶子”。

  “要進一步加大減稅降負力度,同時,也要綜合考慮民生剛性支出和財政可承受能力。無論是精準扶貧,還是養(yang) 老、醫療、社保等,都要有穩定的財力支撐。減稅,不能誤傷(shang) 民生。此外,企業(ye) 自身也要多方施策,降低綜合運行成本,不能隻寄望於(yu) 減稅降費。”張連起說,引導企業(ye) 家正向預期也很重要,對內(nei) ,要穩住民間投資,對外,要控製大型資本外流。

  在劉尚希看來,中央經濟工作會(hui) 議已明確定調,未來還會(hui) 進一步降低稅費,這就相當於(yu) 是給市場吃下了一顆定心丸。“至於(yu) 具體(ti) 怎麽(me) 減、哪個(ge) 稅種減,還要等待具體(ti) 政策出台,這需要綜合比較、反複權衡。從(cong) 長遠來看,減稅相對容易,更難的是推動配套的經濟社會(hui) 改革,這才是降低企業(ye) 負擔的根本出路。”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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