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對農(nong) 村各類治理行為(wei) 的良好初衷並不一定達成農(nong) 村善治的美好結果。之所以如此，不外乎有兩(liang) 個(ge) 方麵的原因：一是政府力量過於(yu) 強勢而對農(nong) 村實行管製式治理，擠壓了農(nong) 民參與(yu) 村莊治理的空間，政府包辦型村莊治理塑造了村民的依附性人格，但是，政府又沒有精力把農(nong) 村所有事情都管好，因此造成了村莊治理的失序；二是政府力量很少介入農(nong) 村治理實踐，導致農(nong) 村治理的“空洞化”。而以上兩(liang) 方麵的原因，又可歸結為(wei) 農(nong) 民參與(yu) 村莊治理的缺位。讓農(nong) 民有效參與(yu) 村莊治理，是實現農(nong) 村善治的重要保障。這一結論基本上已經得到社會(hui) 各界的普遍認同。那麽(me) ，怎樣才能真正實現農(nong) 民參與(yu) 村莊治理的普遍性與(yu) 有效性呢？

 

　　在村治實踐中，可根據參與(yu) 方式及合作模式兩(liang) 個(ge) 維度，把農(nong) 民參與(yu) 村莊治理分為(wei) 四種類型：一是群眾(zhong) 直議模式；二是官民合作共治模式；三是精英代理自治模式；四是精英代理合作模式。

 

　　群眾(zhong) 直議製模式：在村民小組上建議事會(hui)

 

　　村民議事會(hui) 是村級自治事務的常設議事決(jue) 策機構，根據村民會(hui) 議、村民代表會(hui) 議授權，行使村級自治事務決(jue) 策權、議事權，討論決(jue) 定村級日常事務。一般而言，一個(ge) 村委會(hui) 有一個(ge) 村民議事會(hui) 。但在實踐中，由於(yu) 村委會(hui) 包含很多村民小組，村民議事會(hui) 隻能在每個(ge) 小組內(nei) 選舉(ju) 代表參加，每次召開村民議事會(hui) ，都需要村委會(hui) 提前組織，通知議事會(hui) 成員，召開會(hui) 議很不方便。同時，由於(yu) 是村民代表參加議事會(hui) ，普通村民對議事會(hui) 所議之事並不了解。

 

　　也就是說，在行政村範圍內(nei) 建立村民議事會(hui) ，容易導致三方麵的結果：一是不能保證村民參與(yu) 村莊治理的廣泛性；二是由於(yu) 各小組之間的利益差異，議事會(hui) 可能很難達成共識，使得會(hui) 議沒有效果，導致村委會(hui) 及村民對召開議事會(hui) 都失去積極性；三是需村委會(hui) 統一組織，且各小組離村委會(hui) 較遠，召開議事會(hui) 很不方便。概言之，在行政村範圍內(nei) 建立的議事會(hui) ，並不是村民參與(yu) 村莊治理的理想平台。村民參與(yu) 村莊治理，陷入了 “最後一公裏”困境。那麽(me) ，如何讓更多的村民有表達意見的平台，而不是依靠村民代表替村民做主；如何尊重村民不同的利益訴求和村落的文化邊界，提高村民參與(yu) 村域事務治理的效率；如何讓村民參與(yu) 村莊治理變得方便，等等問題就成為(wei) 解決(jue) 村民參與(yu) 村落治理“最後一公裏”難題的關(guan) 鍵所在。

 

　　2011年的一天，貴州省學孔鄉(xiang) 興(xing) 隆村一村民鬧到村裏，說村委會(hui) 不公平，憑什麽(me) 要把低保名額評給別人而不是自己，有什麽(me) 依據？如上場景，是農(nong) 村治理麵臨(lin) 的普遍困境。現行低保名額的確定，程序一般是這樣的：戶主向所在村委會(hui) 提出書(shu) 麵申請→村委會(hui) 調查評議→對符合農(nong) 村低保條件並通過評議的，由村委會(hui) 將名單返回村民小組進行公示→公示無異議後，由村委會(hui) 將申請人所提交的全部材料一並報鄉(xiang) （鎮）人民政府審核→縣民政局審批並通知鄉(xiang) 鎮進行發放。

 

　　村民對低保名額分配結果的質疑，根本原因在於(yu) 農(nong) 民在整個(ge) 名額分配過程中參與(yu) 性的缺位，在低保名額確定的過程中，始終缺少了農(nong) 民自己的參與(yu) 權和決(jue) 定權，進而引致村莊治理的危機。為(wei) 了取消村民的疑慮，村委會(hui) 決(jue) 定，在該村民所在的村小組召開議事會(hui) ，讓小組內(nei) 部的成員對組內(nei) 低保戶進行評議。通過組內(nei) 評議和投票，結果一致認為(wei) ，低保應該給原來的低保戶。這名鬧事的低保戶自己也參與(yu) 了整個(ge) 評議過程，最後認同了組內(nei) 的評議結果。低保名額確定由不服氣轉為(wei) 服氣，啟示了村委會(hui) ，決(jue) 定把議事會(hui) 建在村小組上，搭建村民參與(yu) 村內(nei) 事務治理的平台，讓每個(ge) 村民都有表達意見和參與(yu) 村務決(jue) 策的機會(hui) 。此後，小組內(nei) 大大小小的涉及村民利益的事如修路、引水、低保、幫扶、救濟、農(nong) 業(ye) 項目建設等公共事務，都交給議事小組民主決(jue) 策，發揮每個(ge) 村民參與(yu) 村務治理的作用。

 

　　自然村作為(wei) 村民的生活共同體(ti) ，有著明確的文化邊界、地理邊界及利益邊界，在農(nong) 民的生活實踐中，農(nong) 民關(guan) 注的是本寨子內(nei) 部與(yu) 自己利益密切相關(guan) 的事情，對於(yu) 村域外部的事，與(yu) 自己無關(guan) ，關(guan) 注的興(xing) 趣就不會(hui) 很大。因此，自然村（村民小組）實際上是村莊治理最基礎的單元，村民參與(yu) 村莊治理，其邊界範圍也主要限於(yu) 自然村內(nei) 部。把議事會(hui) 建在村小組（自然村）上，搭建平台讓村民更方便更有效地參與(yu) 到村莊治理中。在組內(nei) 所議之事，也都是與(yu) 村民利益高度相關(guan) 的事情，同時還能發揮村落文化對村莊治理的整合作用，因此能實現較好的治理效果。

 

　　官民合作共治模式：構建村莊善治格局

 

　　在農(nong) 村基層治理中，村委會(hui) 不民主的“一言堂”使群眾(zhong) 對基層組織失去信任，導致基層工作很難開展，導致農(nong) 村社會(hui) 治理出現一係列的問題。讓農(nong) 民參與(yu) 村莊治理，踐行基層民主自治，是解決(jue) 基層治理難的根本途徑。貴州省習(xi) 水縣按照“群眾(zhong) 提議、大會(hui) 商議、村組決(jue) 議”的實施步驟，推行“群眾(zhong) 說事、民主議事、幹部理事、公開曬事”為(wei) 主要內(nei) 容的“四事工作法”，形成了“在民主決(jue) 策中集中民智，在民主管理中順應民意，在民主監督中凝聚民心”的基層社會(hui) 治理工作新格局，轉變了基層民主意識不強、幹群溝通欠缺、群眾(zhong) 滿意度不高等基層社會(hui) 治理難題。

 

　　習(xi) 水縣在實施“四事工作法”過程中，圍繞“整合為(wei) 民服務資源，實現群眾(zhong) 說事有對象；強建為(wei) 民服務隊伍，實現民主議事有機構；健全為(wei) 民服務機製，實現幹部理事有目的；搭建為(wei) 民服務平台，實現公開曬事有載體(ti) ”等四項具體(ti) 措施，為(wei) 群眾(zhong) 參與(yu) 基層治理提供了渠道，同時也實現了群眾(zhong) 對村級幹部行為(wei) 的有效監督，增強了基層組織在群眾(zhong) 心中的公信力。

 

　　在“群眾(zhong) 說事”方麵，將農(nong) 曆每月二、五、八定為(wei) 群眾(zhong) 說事日，讓群眾(zhong) 有意見充分表達，參與(yu) 到村務決(jue) 策中，變“組織設立目標”為(wei) “群眾(zhong) 確立目標”，最大限度地維護群眾(zhong) 的切身利益。據統計，今年以來，桑木鎮共收集到群眾(zhong) 反映的建議訴求658條。在“民主議事”方麵，通過決(jue) 策方式的轉變，把 “政府想幹”的變成了“群眾(zhong) 要幹”的事，決(jue) 策方式的轉變，提高了村民參與(yu) 村莊治理的積極性和主動性，很多公共建設，都是通過農(nong) 民自己決(jue) 策、自己組織、自己管理完成的。在“幹部理事”方麵，習(xi) 水縣桑木鎮成立了四支隊伍。一是功能型黨(dang) 小組，由黨(dang) 員、能人、知名人士、家族長老、複員軍(jun) 人等組成；二是村民議事會(hui) ，由村民組長、經濟能人、家族老人、複員軍(jun) 人等組成；三是新經濟組織，由負責發展產(chan) 業(ye) 的經濟組織帶頭人成立；四是人民調解委員會(hui) ，由知名人士、家族長老為(wei) 主要成員。通過成立四支隊伍，充分調動基層社會(hui) 治理的力量。對符合發展要求的議定事項，村支兩(liang) 委通過分解任務、明確責任的形式，由幹部牽頭落實，四支隊伍無償(chang) 參與(yu) ，村民義(yi) 務投勞；對村級不能解決(jue) 的議定事項，逐級上報，限時回複，需要鎮一級解決(jue) 的事項由村幹部對接解決(jue) ；對不符合要求的群眾(zhong) 反映事項，村支兩(liang) 委實行一票否決(jue) ，答複群眾(zhong) 。在“公開曬事”方麵，通過對黨(dang) 務村務實行及時公開、定時公開、年度公開、點題公開，做到工作公開化、透明化；同時開設熱線說事電話、意見箱，定期走訪群眾(zhong) ，暢通群眾(zhong) 反映問題渠道。

 

　　習(xi) 水縣的“四事工作法”之所以能取得較好的治理績效，關(guan) 鍵就在於(yu) 其搭建了村民參與(yu) 村莊治理的平台，同時，村委會(hui) 及鄉(xiang) 鎮政府通過對村民訴求的積極回應，構建了官民互動、精英參與(yu) 的多元共治格局。他們(men) 成立的四支隊伍，發揮了村莊能人參與(yu) 村莊治理的積極作用；而通過“群眾(zhong) 說事”和“民主議事”，暢通了村民參與(yu) 村務決(jue) 策、反映訴求的渠道，村民有意見、有委屈都有地方說，讓每個(ge) 普通村民的想法都能得到充分的表達，正是因為(wei) 有了訴說和表達的機會(hui) ，使村務治理能充分的吸取民意、集中民智，更為(wei) 關(guan) 鍵的是，還能充分體(ti) 現村民們(men) 對村務治理的“存在感”，正是這樣的“存在感”使村民們(men) 有了主人翁意識，進而更加積極主動地參與(yu) 村務決(jue) 策、支持村域公共建設。村民通過“民主議事”反映了訴求後，鄉(xiang) 鎮政府及村委會(hui) 聯合村莊能人共同回應村民議定事項，使村民所議之事能落實，對於(yu) 不能落實的事，向村民作出說明。最後再通過“公開曬事”的方式接受村民監督。這種對村民所議之事的回應性，使村民民主議事“不再白議”，進而進一步提高村民議事的積極性和主動性，最終形成“讓村民議→村民議事有落實→村民想議”的良性循環。

 

　　精英代理自治模式：民管委的村治實踐

 

　　民管委的全稱是“民主管理委員會(hui) ”，是村民的一個(ge) 自發組織，其內(nei) 涵依托自然村或村民組地緣關(guan) 係為(wei) 載體(ti) ，經村民選舉(ju) 產(chan) 生，對村寨或村民組進行自主管理的群眾(zhong) 自治組織。民管委的基本職責主要是五項：一是對所在區域內(nei) 的公益項目進行監督管理；二是對所在區域的社會(hui) 事務進行村民自治；三是在轄區內(nei) 倡導新風，破除陳規陋習(xi) ；四是當好村支兩(liang) 委與(yu) 群眾(zhong) 的連心橋；五是通過民管委成員帶頭致富，輻射帶動周邊群眾(zhong) 共同富裕，促進區域和諧發展。

 

　　隨著國家大幅增加農(nong) 村基礎設施建設和社會(hui) 事業(ye) 發展的投入，使得農(nong) 村的各類建設項目不斷增加。而多數農(nong) 村項目的建設，不僅(jin) 需要群眾(zhong) 投工投勞，甚至部分項目需要向群眾(zhong) 集資，或者需要占用群眾(zhong) 的土地，等等。因此在項目建設過程中，容易引起農(nong) 村的社會(hui) 矛盾。貴州省綏陽縣風華鎮遵循 “群眾(zhong) 工作群眾(zhong) 做、群眾(zhong) 糾紛群眾(zhong) 調”的原則，通過群眾(zhong) 無記名投票的方式，在各村民小組選舉(ju) 出當地具有一定群眾(zhong) 基礎和威望並熱心公益事業(ye) 的村民組成民管委。民管委成員通過全程參與(yu) 村級公共事業(ye) 項目建設的施工、協調、監督和管理，使得農(nong) 村各類項目得以順利實施。

 

　　當地政府看到了民管委對村莊治理的積極作用，後又鼓勵轄區內(nei) 的退休老幹部、老黨(dang) 員、人大代表、黨(dang) 代表、政協委員等社會(hui) 知名人士加入民管委，使得民管委的力量得到了進一步的充實與(yu) 提高。同時，民管委的職能也從(cong) 原來簡單的工程項目監督、管理、協調拓展到了管理各類社會(hui) 事務以及破除陳規陋習(xi) 、倡導鄉(xiang) 風文明。通過對民管委職能的不斷延伸和拓展，現在的民管委不僅(jin) 在項目建設上能發揮作用，在村寨社會(hui) 事務管理上的作用同樣不容忽視。從(cong) 2011年開始，各村寨的民管委就主動介入轄區內(nei) 的矛盾糾紛調處，使民管委所在轄區的矛盾糾紛能夠得到及時的化解，真正實現“小事不出組、大事不出村，群眾(zhong) 工作群眾(zhong) 做”的良好態勢。自從(cong) 民管委參與(yu) 轄區內(nei) 的社會(hui) 事務治理以來，風華鎮沒有發生一起群眾(zhong) 赴省進京上訪的案件，更加沒有發生一起群體(ti) 性事件。

 

　　民管委還很好地扮演著政府和群眾(zhong) 間連心橋的角色。作為(wei) 群眾(zhong) 選舉(ju) 出來的代表，民管委代表的是大多數村民的利益。以2012年低保核查提標工作為(wei) 例，在政府嚴(yan) 格執行相關(guan) 政策的情況下，許多曾經的低保戶將被取消，群眾(zhong) 反映強烈。民管委作為(wei) 群眾(zhong) 的代表，向鎮社會(hui) 事務辦進行了政策谘詢，在全麵吃透相關(guan) 政策後，民管委的各個(ge) 成員開始向群眾(zhong) 進行廣泛宣傳(chuan) ，使廣大群眾(zhong) 對於(yu) 低保政策有了全麵細致的了解，也使風華鎮的低保核查提標工作得以順利開展。

 

　　華中師大教授徐勇曾指出：從(cong) 國家和社會(hui) 的關(guan) 係看，權威和秩序可分為(wei) 兩(liang) 種類型:一是社會(hui) 內(nei) 在力量形成的內(nei) 生性權威以及依靠這一權威整合社會(hui) 形成的自然秩序；一是由外部的國家力量加之於(yu) 社會(hui) 的規定性權威以及依靠這一權威力量整合社會(hui) 所形成的建構性秩序。在村治實踐中，由於(yu) 鄉(xiang) 鎮及村組合並導致政府力量管理服務的半徑擴大，以風華鎮為(wei) 例，2003年合村後，最大的村人口有6000餘(yu) 人，最小的村也有4000餘(yu) 人，而村幹部僅(jin) 有7人，大的村平均每人要管理服務近1000人，靠國家力量塑造的“規定性權威”去整合治理農(nong) 村社會(hui) ，力量顯然非常薄弱。要實現對村莊的有效治理，“內(nei) 生權威”作用的發揮顯得更為(wei) 必要。

 

　　“精英代理自治型”的治理模式，之所以能取得較好的治理績效，就在於(yu) 民管委成員這一“內(nei) 生權威”在村治過程中起到了較好的凝聚作用和帶頭作用。如民管委成員在村莊實施一事一議項目期間，不分晝夜地忙碌在工地上組織、參與(yu) 、協調、安排，不計報酬，做了大量工作，得到了廣大群眾(zhong) 的認可和好評。

 

　　鄉(xiang) 村精英的帶頭示範進一步塑造了村莊的“內(nei) 生性權威”，形成了村莊的“公共能量場”，“別人都這麽(me) 積極，自己沒理由不積極參與(yu) ”。另外，在農(nong) 村公共項目建設中，目前實行的仍然是“選點建設”模式。地方政策規定，項目選點實行 “三個(ge) 優(you) 先”的原則，即：優(you) 先支持群眾(zhong) 投工投勞積極、主動自願的村（組）；優(you) 先支持村級領導班子得力，村務公開製度健全、村規民約完善、管理民主、鄉(xiang) 風文明的村（組）；優(you) 先支持以村內(nei) 道路硬化為(wei) 主要內(nei) 容，整村推進、群眾(zhong) 受益麵廣的村內(nei) 公益事業(ye) 建設項目。這使農(nong) 民看到：“如果自己不積極，項目就會(hui) 拿到其他村民積極的村實施，導致村裏失去公共項目建設的機會(hui) ，自己就是村裏的罪人”。這樣的罪名，農(nong) 民顯然是不願承擔的，最後大家都積極配合了村莊精英的組織動員，參與(yu) 公共項目建設。

 

　　另外，民管委的“草根性”，也是其在村治實踐中能較好發揮作用的原因之一。民管委成員是村民自己選舉(ju) 的草根精英，這與(yu) 被納入村委會(hui) 體(ti) 製的民選幹部不同，在村民看來，盡管民選幹部也是通過投票選舉(ju) 產(chan) 生的，但他們(men) 領著政府發的工資，是村委會(hui) 幹部，與(yu) 政府“是一夥(huo) 的”。但民管委成員則不同，他們(men) 都是一些德高望重、熱心農(nong) 村公益事業(ye) 的好心人，且“沒有拿村委會(hui) 一分錢”，村民會(hui) 對這些“不拿一分錢，還這麽(me) 熱心公益事業(ye) ”的好心人產(chan) 生尊重感、佩服感而服從(cong) 民管委成員的組織動員。其次，民管委成員在每個(ge) 村民小組內(nei) 產(chan) 生，這些成員與(yu) 村民有著密切的關(guan) 係，他們(men) 在調解村民矛盾，動員村民參與(yu) 村莊事務等過程中具有人情優(you) 勢。正如華中科大教授賀雪峰指出的那樣：中國鄉(xiang) 土社會(hui) ，人們(men) 相鄰而居、世代相處，村莊中“誰的才幹如何，品質如何，大家都了然於(yu) 心，而且清楚對方的身世、財產(chan) 及親(qin) 友關(guan) 係”。對於(yu) 不合作或者“不服氣者”，他們(men) 平時最服誰的話，村莊精英是心知肚明的，自然也就會(hui) 發動相應的“關(guan) 係人”去進行說服。最終完成對村民的組織動員而實現村莊良好治理。

 

　　精英代理合議模式：協商民主治理村莊

 

　　中共十八大報告指出：“社會(hui) 主義(yi) 協商民主是我國人民民主的重要形式。要完善協商民主製度和工作機製，推進協商民主廣泛、多層、製度化發展。”鳳岡(gang) 縣針對基層存在的行政幹預農(nong) 村事務現象突出、黨(dang) 員和群眾(zhong) 自主參與(yu) 意識和民主監督意識薄弱、基層黨(dang) 內(nei) 民主和人民民主形成“兩(liang) 張皮”等問題，以擴大有序參與(yu) 、推進信息公開、加強議事協商、強化權力監督為(wei) 重點，探索實施了由黨(dang) 員和群眾(zhong) 直接提議、評議，並全程參與(yu) 審議、決(jue) 議、監督涉及本組村民重大事務的“黨(dang) 群合議製”，構建黨(dang) 內(nei) 民主與(yu) 人民民主相融互促的基層民主議事體(ti) 係。

 

　　針對建製村地域麵積大、群眾(zhong) 居住散，黨(dang) 員管理難、召集黨(dang) 員大會(hui) 難、開展黨(dang) 的活動難、召開群眾(zhong) 會(hui) 難的現象，將組織設置全麵延伸至組級，切實夯實兩(liang) 個(ge) 組級議事平台。一是全麵建立組級黨(dang) 支部，夯實黨(dang) 內(nei) 議事平台。在建製村成立黨(dang) 總支委員會(hui) 的基礎上，按照便於(yu) 管理服務的原則，在自然村寨或村民小組、相對集中聯片區域建組級黨(dang) 支部, 實現組織網絡全覆蓋，為(wei) 基層黨(dang) 員議事提供平台，消除了黨(dang) 建“盲區”和組織“空白點”。二是全麵組建組級議事會(hui) ，夯實群眾(zhong) 議事平台。在原有村民代表會(hui) 議和村監事會(hui) 等自治組織基礎上，設立戶代表組成戶代表會(hui) ，以村民小組為(wei) 單位，通過戶代表會(hui) 議，選舉(ju) 村民組長和5-7名成員組建組級議事會(hui) ，為(wei) 群眾(zhong) 議事提供平台，讓“群眾(zhong) 有話有處說，小組有事有人管”、“村民的事村民自己說了算”。並通過組級黨(dang) 支部引領組議事會(hui) 、召集黨(dang) 員群眾(zhong) 共同議事的形式，促進黨(dang) 群的互動，保證了黨(dang) 內(nei) 決(jue) 策和群眾(zhong) 意願共同協商，共同決(jue) 定，激發了基層黨(dang) 員群眾(zhong) 參與(yu) 本地事務的熱情，實現了黨(dang) 內(nei) 民主與(yu) 人民民主的銜接和聯動，促進了二者的協調、融合發展。同時，組內(nei) 事務自議自決(jue) ，為(wei) 村級組織減少了大量事務性工作，使村支兩(liang) 委能留出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去謀發展，抓大事，解難題。

 

　　“黨(dang) 群合議製”通過建立“黨(dang) 內(nei) 議事體(ti) 係”和“群眾(zhong) 議事體(ti) 係”，搭建了農(nong) 民參與(yu) 村莊治理的機製平台。圍繞黨(dang) 員群眾(zhong) 關(guan) 心關(guan) 注的熱點、重點、焦點問題，著力規範“提、評、審、決(jue) ”程序，確保所議事項議得準、議得實、合民意、效果好、能實施。一是廣泛“提”。由基層組織、黨(dang) 員或群眾(zhong) ，把涉及本村本組的重大事項、急需解決(jue) 的難點事項采取書(shu) 麵或口頭的方式提出意見建議，了解“想什麽(me) ”。二是準確“評”。由村支“兩(liang) 委”或組“兩(liang) 會(hui) ”對所提事項的經費、人力和實施後的效果、影響進行預算、評估、評價(jia) ，明確“能做什麽(me) ”。三是嚴(yan) 格“審”。由黨(dang) 員大會(hui) 或村支“兩(liang) 委”會(hui) 議，按照相關(guan) 政策法律規定，結合地方實際情況對評議結果審核、把關(guan) ，對可實施的提議事項製定措施和辦法，解決(jue) “要怎樣做”。四是共同“決(jue) ”。按照少數服從(cong) 多數的原則，由村或組召開黨(dang) 員和群眾(zhong) 會(hui) ，對審議後的提案進行表決(jue) ，表決(jue) 情況通過公示無異議後，由村民委員會(hui) 或組議事會(hui) 組織實施，確保“合力做”。同時，把議事過程、決(jue) 議結果和執行效果向黨(dang) 員群眾(zhong) 公開。通過嚴(yan) 格規範議事程序，提高了基層民主議事過程的嚴(yan) 密性和嚴(yan) 肅性，增強了黨(dang) 員群眾(zhong) 民主責任感，保證了議事事項的順利實施。促進各類利益主體(ti) 有序互動、和諧共存，特別是以往一些被當地黨(dang) 委、政府看成的難事、棘手事，得到有效解決(jue) ，真正彰顯了公平正義(yi) ，贏得了群眾(zhong) 的衷心支持，為(wei) 農(nong) 村經濟社會(hui) 的科學發展創造了和諧安定的社會(hui) 環境，成為(wei) 新形勢下農(nong) 村社會(hui) 治理的有效載體(ti) 。

 

　　作者單位：貴州省社會(hui) 科學院社會(hui) 學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