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擾20餘(yu) 年的中國官員財產(chan) 公開製度至今難產(chan) 。鮮為(wei) 人知的是，一些地方已在悄然試路。被湖北省視為(wei) “破冰之旅”的荊門市掇刀區領導幹部報告個(ge) 人重大事項試點，迄今已運行一年半。與(yu) 之前新疆阿勒泰的“陽光法案”、浙江慈溪的“廉情公示”不同的是，掇刀區的試點“申報更全麵，公開更廣泛”。但479名副科級以上領導幹部報告的個(ge) 人事項並未觸及最核心問題——— 究竟有多少財產(chan)
 
　　掇刀區委書(shu) 記王保舉(ju) 報告的個(ge) 人重大事項。王保舉(ju) 說，改革如果不把“一把手”包括進去，那麽(me) 這種改革往往沒有說服力。

     479名副科級以上領導幹部報告的個(ge) 人事項並未觸及最核心問題——— 究竟有多少財產(chan)

　　南都記者 占才強 紛擾20餘(yu) 年的中國官員財產(chan) 公開製度至今難產(chan) 。鮮為(wei) 人知的是，一些地方已在悄然試路。

　　被湖北省視為(wei) “破冰之旅”的荊門市掇刀區領導幹部報告個(ge) 人重大事項試點，迄今已運行一年半。與(yu) 之前新疆阿勒泰的“陽光法案”、浙江慈溪的“廉情公示”不同的是，掇刀區的試點“申報更全麵，公開更廣泛”。

　　479名副科級以上領導幹部，不僅(jin) 其本人工資、獎金、住房、配車等，其配偶及子女的工作就學、名下房產(chan) 、投資經商等信息也一應在網上公開。

　　然而已曆時兩(liang) 個(ge) 年頭的掇刀試點，網上“晾曬”官員家底後卻遭遇了幾乎無人舉(ju) 報的“冷場”。“仍然沒能觸及改革的最核心部位”，當地有官員這麽(me) 認為(wei) 。

　　是一次勇吃螃蟹的改革試驗，還是一場流於(yu) 形式的官員秀？通往“陽光政府”的掇刀試路“未來的路還很長”。

　　低調

　　領導幹部“曬家底”一年多鮮有報道

　　王保舉(ju) ，女，大學學曆，年工資48328元，獎金福利8160元；有私家車一輛，二手富康，購車款7萬(wan) ，來源為(wei) 個(ge) 人收入。

　　配偶李新德，省電力公司京山療養(yang) 中心副主任，年工資315600元；子女李舟，現居美國洛杉磯，2010年8月由紐約大學碩士研究生畢業(ye) 後轉入加州大學，學費為(wei) 自費。

　　現居143平方米商品房，購建金額375000元，資金來源自籌。另有住房(含配偶及未成年子女名下)兩(liang) 套，麵積390平方米，購建房產(chan) 總價(jia) 值948000元。

　　本人配公車一輛，舊奧迪1.8T，購車金額41萬(wan) 。2007年因公出國到韓國、日本8天，由財政撥款；2009年本人父親(qin) 因病去世，沒有大操大辦；2011年上交禮金22000元、上交禮品及購物卡折價(jia) 19000元。

　　……

　　這是一則在地方政府網站上公開的個(ge) 人信息，“報告人”王保舉(ju) ，是當地的“一把手”———湖北省荊門市掇刀區委書(shu) 記。

　　登錄掇刀政府網站，點擊首頁“領導幹部報告個(ge) 人有關(guan) 事項”專(zhuan) 欄，進去後便會(hui) 發現，和區委書(shu) 記一起“曬家底”的，不僅(jin) 包括區委、區人大、區政府、區政協四大家領導班子，還涵蓋了全區所有機關(guan) 、街道的副科級以上領導幹部。

　　每個(ge) 幹部的公開內(nei) 容，前後分兩(liang) 張表格。第一張表為(wei) “個(ge) 人情況”、“配偶情況”、“子女情況”、“共同生活父母情況”，第二張表則為(wei) “工資收入”、“其它收入”、“經商辦企業(ye) 情況”、“私家車情況”、“房產(chan) 情況”等。

　　網頁醒目位置，公布了兩(liang) 部專(zhuan) 用舉(ju) 報電話，同時還公開了掇刀區“廉政專(zhuan) 戶”賬號——— 按試行辦法，報告人如有違紀違法所得，在報告前可以無記名方式上繳到廉政專(zhuan) 戶，繳款人可將上繳憑證留存備查。

　　而報告過程中，凡是能主動說明情況，並積極上繳違紀違規所得的，將視情節從(cong) 輕或免予黨(dang) 紀政紀處分。

　　問責則是嚴(yan) 厲的。對無正當理由不按時報告、不如實報告、隱瞞不報或不按組織答複意見辦理的，視情節輕重將給予批評教育、誡勉談話、通報批評等處理；經查證有違紀違規行為(wei) 的，除依照相關(guan) 規定從(cong) 嚴(yan) 從(cong) 重給予黨(dang) 紀政紀處分，涉嫌犯罪的還將移送司法機關(guan) 追究刑事責任。

　　從(cong) 網上發文日期看，掇刀區的這一廉政舉(ju) 措並非“新鮮出爐”。從(cong) 2009年12月區委、區政府首推“試行辦法”，到2010年4月形成一整套“試點工作製度”，迄今已曆時一年半有餘(yu) 。

　　然而一年多來，掇刀的這場試驗卻鮮有報道，並不為(wei) 更多的外界所知。這與(yu) 同在2009年歲首，由新疆阿勒泰地區率先在全國“破冰”，高調試行“官員財產(chan) 申報公示製”相比，掇刀似乎選擇了一條刻意低調的路徑。

　　機緣

　　“先行試點是重大政治責任與(yu) 發展機遇”

　　官員財產(chan) 公示在國際上一直被視為(wei) “陽光法案”，甚至被稱為(wei) “終極反腐製度”。但在中國，自1988年提出這項立法動議後，20多年來一直進展不大。

　　直到2009年1月1日，喊了大半年的新疆阿勒泰官員財產(chan) 申報製終於(yu) 麵世。

　　但事後為(wei) 人詬病的是，阿勒泰的申報公示僅(jin) 限於(yu) 官員工資、獎金、福利費等，更為(wei) 外界關(guan) 注的領導幹部及其家庭成員的財產(chan) ，包括汽車、住房等動產(chan) 、不動產(chan) ，股票以及個(ge) 人銀行存款等7項內(nei) 容，仍屬秘密，僅(jin) 供紀檢監察機關(guan) 、預防腐敗部門掌握

　　而在該地區首批由55名縣(處)級領導幹部填報的個(ge) 人財產(chan) 申報表中，除工資、獎金、福利費外，“單位和個(ge) 人贈送的現金、有價(jia) 證券、貴重禮品情況”一欄，則全部填報為(wei) “無”。

　　這份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申報內(nei) 容少得不能再少，信息含量幾乎為(wei) 零的個(ge) 人財產(chan) 申報表，被當時評論認為(wei) 是“史上最山寨的財產(chan) 申報製”。

　　阿勒泰紀委工作人員解釋，之所以沒有做到完全公開領導幹部及其家庭成員財產(chan) ，主要是考慮保護領導幹部的合法財產(chan) 和人身安全，還有隱私權，所以采取公開申報與(yu) 秘密申報相結合。

　　不過，給以掌聲的評論認為(wei) ，阿勒泰畢竟開了曆史先河。隨後浙江慈溪、四川高縣、湖南瀏陽和湘鄉(xiang) 、寧夏銀川等地也相繼效仿進行類似嚐試，但步履同樣寒酸。

　　“先行試點是掇刀的重大政治責任，也是重大發展機遇。”在掇刀區被確定為(wei) 湖北省惟一試點後，區委書(shu) 記王保舉(ju) 在一次采訪中這樣說當時麵對的改革機緣。

　　“改革如果不把‘一把手’包括進去，那麽(me) 這種改革往往沒有說服力。作為(wei) 區委書(shu) 記，理應帶頭接受監督。”王保舉(ju) 說。

　　掇刀區，是湖北省荊門市所轄一個(ge) 縣級行政區，位於(yu) 荊門市南郊。因三國名將關(guan) 羽在此屯兵時，將刀掇於(yu) 巨石而得名。

　　掇刀區還是湖北省城鄉(xiang) 一體(ti) 化發展改革試驗示範區，自2001年建區以來，在省市多次廉政建設考核中名列前茅。2009年，掇刀被確定為(wei) 湖北省委常委、省紀委書(shu) 記黃先耀的工作聯係點，“在這樣的背景下，掇刀肩負起了改革試點的曆史重任。”掇刀區委組織部一名人士介紹當年的緣起。

　　阻力

　　“能不能完成試點，考驗區委執政能力”

　　2009年9月，掇刀區成立由區委書(shu) 記任組長的“領導幹部報告個(ge) 人重大事項”試點工作領導小組。但設想並非一帆風順，在掇刀區常委的“吹風會(hui) ”上就遇到阻力。

　　據披露，在11名常委班子成員的“閉門會(hui) 議”上，很多人針對這項改革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有的擔心：報告內(nei) 容公開後會(hui) 不會(hui) 招致弱勢群體(ti) 不滿從(cong) 而影響社會(hui) 穩定？有的擔心：個(ge) 人隱私在網上公布後會(hui) 給家庭帶來安全隱患和負麵影響。還有的擔心：群眾(zhong) 會(hui) 不會(hui) 認為(wei) 我們(men) 在“作秀”，這一製度最終會(hui) 不會(hui) 半途而廢？第一次醞釀在擔心和困惑中結束。

　　行還是不行？這成了一個(ge) 問題。“能不能完成試點工作任務，是對區委執政能力的考驗。”王保舉(ju) 坦言，其實，當時她的壓力也非常大。

　　在省、市紀委建議下，掇刀區委決(jue) 定到外省考察後再做商議。2009年10月，區考察專(zhuan) 班一行前往新疆阿勒泰和浙江慈溪進行了為(wei) 期一周的考察。

　　考察組發現，新疆阿勒泰地區官員財產(chan) 公布的信息主要限於(yu) 官員本人的工資等收入現狀，至於(yu) 財產(chan) 以及家庭成員的相關(guan) 信息，被列入秘密申報、內(nei) 部掌握的範疇；而慈溪的“廉情公示”是在一定時間和範圍內(nei) 的公開。考察讓掇刀區委找到了信心，“要做就做到全員參與(yu) 、全麵申報、全程公開，徹底點。”

　　隨後，圍繞申報什麽(me) 、公開什麽(me) 、怎麽(me) 公開，掇刀區委先後4次召開常委會(hui) 議討論。經過12次修改，最終《掇刀區領導幹部報告個(ge) 人重大事項試行辦法》出台。

　　官員“財不外露”的傳(chuan) 統被“顛覆”，2009年12月8日這天，登錄掇刀區政府門戶網，全區479名副科級以上擔任領導職務和非領導職務的幹部，以及後備和擬提拔幹部(包括市管縣處級幹部和雙管單位幹部)個(ge) 人報告內(nei) 容一覽無餘(yu) 。

　　在“曬家底”的副科級以上幹部中，其中45人是單位“一把手”，縣處級幹部30人。

　　與(yu) 新疆阿勒泰等地的公開相比，掇刀區除領導幹部本人工資、獎金、住房、配車等情況外，其配偶及子女的工作單位、就學情況、名下房產(chan) 、投資經商等一應在網上公開。另外還包括領導幹部因公(私)出國(境)，登記上交禮品、禮金、有價(jia) 證券等，以及家庭婚喪(sang) 嫁娶操辦等信息，共計7大項16小項多達上百個(ge) 內(nei) 容。

　　“在這次申報公示中，479名幹部中有十幾名幹部開辦實業(ye) ，交易股票；107人擁有保障性住房外的第二套住房；77人擁有私家車。很多信息甚至連單位內(nei) 部同事都不知道。”掇刀區紀委書(shu) 記李克英這樣介紹。

　　李的這種說法，區教育係統一名老師深感認同。和區教育局某位領導常打交道的他，“我知道他住在什麽(me) 地方，一直以為(wei) 他隻有那一套房子。公示後上網一查，原來他子女的名下還有一套房。所以我認為(wei) 公開還是管用，便於(yu) 群眾(zhong) 監督。”

　　但對官員來講，在網上露出“家底”，還是頗讓他們(men) 中的一些人“不適應”。

　　如實

　　史無前例的“誠信考驗”和“壓力測試”

　　張宇峰是區房管局拆遷辦主任，他向記者坦言，剛通過網絡公開時，還是“很有壓力”，也經曆了“從(cong) 不適應到適應”的過程。

　　“中國人的傳(chuan) 統觀念，什麽(me) 事情都低調，不願公開。打個(ge) 比方，(有的領導幹部)好不容易借錢貸款買(mai) 了輛車，一般是不想讓外人知道的。但如實報告後，你的東(dong) 西就曝光了。另外還怕外人產(chan) 生猜想，會(hui) 不會(hui) 是通過非法手段啊？肯定就有壓力。”

　　張宇峰說：“但後來就覺得很好，你作為(wei) 一個(ge) 國家幹部就應該公開嘛。你怕曝自己隱私，你就不當這個(ge) 幹部，不做這個(ge) 公務員。而且跟國外比，我覺得我們(men) 還做得不夠。”

　　而在掇刀區政府，一名宣傳(chuan) 部官員就“(領導幹部)孩子的情況適不適合公開”，與(yu) 記者展開了辯論。這名官員表示，網上公開後，一些涉及領導幹部的“家庭隱私”也被外人所知，至今仍有不少異議。

　　“有的領導幹部的孩子在國外留學，這個(ge) 公開說得過去；但有些領導幹部的孩子是非常正常的，為(wei) 什麽(me) 也要公開？他們(men) 的姓名、學校這些信息透露後，萬(wan) 一造成負麵的事情發生(指被人報複、傷(shang) 害等)，責任又由誰來擔？所以涉及孩子的情況，哪些可以公開，哪些不適合公開，現在很多人都比較敏感。”這名宣傳(chuan) 部官員說。

　　從(cong) 有顧慮、有爭(zheng) 議到製度性申報，從(cong) 戰戰兢兢到必須去麵對，掇刀區官員經曆了一場史無前例的“誠信考驗”和“壓力測試”。

　　而如何確保領導幹部的報告內(nei) 容“如實”、沒有“漏報”？按照試行辦法，報告人在填完資料後，由所在單位黨(dang) 務公開欄公示一周，並經單位黨(dang) 組織審核，由單位主要負責人簽字，然後再上報領導小組辦公室，又經審查組再次複核，才在掇刀區政府網上公示。

　　對此，掇刀區教育局黨(dang) 委書(shu) 記田繼芳說：“作為(wei) 單位一把手，我需要根據平時掌握的情況，在確認其他人報告的真實性後在上麵簽字蓋章。當時，有一名校領導因為(wei) 擔心家庭財產(chan) 等隱私曝光不利，在報告中隱瞞了其配偶開美容院的情況。我提醒他，作為(wei) 領導幹部的配偶同樣有義(yi) 務申報個(ge) 人財產(chan) 。最終他及時補報了上去。這種情況往往在公示的第一關(guan) 即單位公示欄公示時就會(hui) 被同事發現。”

　　而對不按時報告、不如實報告、隱瞞不報的，試行辦法規定，將視情節輕重給予批評教育直至責令辭職、撤換或罷免等處理。這一硬規定，使得掇刀區領導幹部申報率達100%，公示率100%。

　　那麽(me) 掇刀區領導幹部在網上公開的個(ge) 人信息到底有無“水分”？有沒有虛報、瞞報的情況存在呢？記者到部分報告人的單位作了走訪。

　　公開

　　領導的事情我們(men) 怎麽(me) 知道？

　　走訪發現，這項在當地業(ye) 已推行一年多的“陽光”舉(ju) 措，許多人仍未知曉。

　　在掇刀公安分局，記者隨機分別向兩(liang) 名幹警詢問：知道你們(men) 局長的工資收入以及住房等情況嗎？一個(ge) 搖頭，一個(ge) 答：這是他自己私人的事，我們(men) 無權過問。

　　那知道局領導的個(ge) 人信息在掇刀區政府網站上有公示嗎？記者再問，回答則要麽(me) 說不知道，要麽(me) 反問記者：有這樣的事嗎？

　　同樣的回答出現在掇刀區檢察院，當記者向幾名工作人員詢問，是否知道檢察長盧良懇有幾套房？孩子在哪裏上學？(網上公示盧有兩(liang) 套房，孩子在英國留學)有工作人員對記者的問題感到奇怪：領導的事情我們(men) 怎麽(me) 知道？而對網上公示也均表示不知。

　　在掇刀國土資源分局，連續谘詢的幾名工作人員，也表示不知網上有公示，“也不關(guan) 心那事”。對局黨(dang) 組書(shu) 記、局長施以武在網上公示的“有一套住房”、“女兒(er) 在英國南安普頓大學留學”等信息，記者找到了為(wei) 局長開車的陳姓司機。他證實施以武確實隻有一套房，而且是老房子，登記信息屬實。

　　但對其女兒(er) ，司 機的說法卻是“華(中)師(大)畢業(ye) 的，還沒工作”，並不知其留學一事。當得知實情後，司機猜測，“可能後來留的學，費用應是她男朋友出的，她男朋友是開公司的。我跟他(施局長)幾年了，感覺還是蠻清廉的。”

　　掇刀石街道辦事處一名幹部，是受訪者中為(wei) 數不多的知道有網上公示的。記者就街道辦幾名主要領導網上公示內(nei) 容向其一一求證，“這些申報信息，我感覺都是準確的。”

　　對報告人有可能虛報、隱瞞的猜測，他則認為(wei) “可能性不大”，“街辦領導我不看就知道他的信息，他要弄虛作假，很容易被投訴。紀委每年也都要查的。至於(yu) 說把房產(chan) 什麽(me) 的，找個(ge) 親(qin) 戚、熟人安在他的名下，到時候他不給你了，他賣了怎麽(me) 辦？很容易引起經濟糾紛。所以要想違紀，風險和成本會(hui) 很高。”

　　在掇刀區財政局，兩(liang) 名受訪的離退休老幹部亦對網上公示表示不知，“沒聽說這事”，而在得知後兩(liang) 人看法卻是“恐怕又是走過場的吧？”

　　據兩(liang) 名老幹部向記者一一核對，該局副局長劉青鬆、張銳，區國資局副局長楊小華在網上公示的內(nei) 容也大多屬實。但二人另透露，劉青鬆、張銳今年分別購買(mai) 了一輛私家車，但網上相應的“私家車情況”一項，兩(liang) 人都是空缺。“張銳買(mai) 的是一輛雪鐵龍轎車，花費約13萬(wan) 。兩(liang) 人都是最近半年才買(mai) 的，也可能都還沒來得及更新。”

　　在逐條看過網上公開事項後，兩(liang) 名老幹部也提出疑問，“公開的這些，基本上都是我們(men) 知道的，我們(men) 不知道的，是不是還有沒公開的呢？誰來監督？”

　　而且在二人看來，“目前所公開的還不夠徹底。”

　　缺憾

　　幹部到底有多少資產(chan) ，仍是模糊概念

　　這兩(liang) 名老幹部認為(wei) ，他們(men) 其實最關(guan) 心的還是領導幹部個(ge) 人及家庭有多少財產(chan) 。“除了住房、車輛等看得見的，還有多少存款？這些財產(chan) 是否超出合理收入？如果明顯超出其來源是否合法？而這些並沒有在公示中看到。”

　　而這，正是被國外稱為(wei) “陽光法案”的官員財產(chan) 公示製度的最核心部分。

　　國際上認為(wei) 的，真正的財產(chan) 申報，不僅(jin) 要申報官員本人的財產(chan) ，還有配偶和撫養(yang) 子女的所有財產(chan) ，以及這些財產(chan) 所帶來的收益。與(yu) 之相隨的，還有一套對虛報、謊報、漏報和拒不申報嚴(yan) 厲的預防和懲罰措施。

　　“我覺得我們(men) 還做得不夠。”掇刀區拆遷辦主任張宇峰以自我申報中的體(ti) 會(hui) 認為(wei) ，“還要把領導幹部更多的所謂的隱私，更進一步地公開。比如平常開支啊，都有哪些開支？特別是私人的重大開支，還有公務活動中的重大開支，都要公開。你的公車，一年跑多少公裏，花了多少錢，也應該公開透明。另外還有存款這一塊，你看國外有的領導人有多少存款都是公開的，很清楚，我們(men) 也應該更加透明。”

　　顯然，掇刀區領導幹部報告個(ge) 人重大事項試點，雖然較新疆阿勒泰、浙江慈溪等地又邁進了一大步，但仍未觸及官員財產(chan) 公開最敏感、最核心的部位。“公開後，對區領導幹部到底有多少資產(chan) ，仍然是一個(ge) 模糊的概念。透明度不夠，叫群眾(zhong) 監督什麽(me) ？這樣的公開有多少意義(yi) ？在許多人眼裏，這就是一場官員秀。”采訪中，記者也聽到不同聲音。

　　一年多來，掇刀試點的“反腐”效果究竟如何？對此，掇刀區委有關(guan) 部門先後拒絕了記者的采訪。區委宣傳(chuan) 部常務副部長韓玉蘭(lan) 對記者的解釋是，這是湖北省紀委的一個(ge) 內(nei) 部試點，還沒達到完全成熟的條件，目前還不適合采訪。

　　湖北省紀委黨(dang) 風室是具體(ti) 負責掇刀試點的指導部門，其工作人員告訴記者，掇刀的“這個(ge) 麵不大，並不是所有(事項)都公開了，隻公開了一部分”，而對記者提出的進一步采訪，被省紀委辦公廳一王姓人員以“要向上麵匯報”為(wei) 由婉言謝絕，記者留下電話一直沒有回音。

　　掇刀政府網上公布的兩(liang) 部舉(ju) 報電話，一部設在區委組織部，另一部設在區紀委。組織部一名工作人員告訴記者，據他所知，針對網上公示的舉(ju) 報電話“基本上沒有”，“也沒有聽說哪個(ge) 幹部在這個(ge) 問題上被通報，批評，受到處分。”

　　而2010年發表於(yu) 湖北省《黨(dang) 員生活》的一篇公開文章顯示，掇刀區開展領導幹部報告個(ge) 人重大事項工作以來，“盡管領導幹部財產(chan) 等重大事項‘曬’在網上已經4個(ge) 月有餘(yu) ，截至目前，沒有收到群眾(zhong) 舉(ju) 報電話。”

　　文章說，對此，區紀委書(shu) 記李克英認為(wei) ：“任何一項改革都不可能一蹴而就。”而區委書(shu) 記王保舉(ju) 的態度很堅決(jue) ：“盡管未來有很多不確定因素和風險，我們(men) 絕不會(hui) 讓這項改革半途而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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