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中國在全球環境議題上的重要性已經被廣泛認可並且有過深入的討論，但過去幾周的新聞又把這個(ge) 問題帶回了聚光燈下。今年7月底，中國環境保護部以少有的透明度發布信息，環境事故在今年上半年增長了98%，中國主要城市的空氣質量五年內(nei) 首次惡化，全國1/4以上的河流無法作為(wei) 飲用水或者工業(ye) 用水的來源，酸雨已經成為(wei) 180多個(ge) 城市麵臨(lin) 的嚴(yan) 重問題。8月初，國家統計局發布了中國能源強度數據，稱國家能源在上半年（在第一季度增長了3.2%之後）保持穩定。由於(yu) 能源強度在2005到2009年間下降了16%，這讓人們(men) 質疑中國實現五年計劃（2006-10）目標中消減20%能源強度的能力。此外，在過去幾周內(nei) 關(guan) 於(yu) 當前環境事件的報告（很顯然是比原始的新聞更加可靠），包括東(dong) 北港口大連的原油泄漏事故，福建一家銅礦的嚴(yan) 重汙染，以及造成幾十個(ge) 孩子鉛中毒的雲(yun) 南非法采金。

　　這些報告重新激起了對於(yu) 中國真實環境狀況以及中國政府是否在妥善保護環境上做得足夠的重要辯論。

　　經濟增長、城市化和能源

　　在導致中國環境形勢急劇惡化的問題上，這三個(ge) 原因是被廣泛認可的。首先，中國在過去的30年裏創造了年均GDP 10%的增長率，這在全世界是史無前例無無與(yu) 倫(lun) 比的。第二，城市化的急劇加快，特別是在過去幾年。1990年到2009年之間，城市人口數量從(cong) 占總人口的27%增加到了46%（根據中國社科院的預測，該數字在2015年將達到52%，2030年達到65%）。第三，中國的能源係統建立在煤炭的基礎上，盡管在水電和核電建設方麵不斷努力，煤炭依然占據主要能源消耗的2/3以及電力生產(chan) 的不少於(yu) 80%。

　　這三個(ge) 因素的結果也是廣為(wei) 人知的：在2010年第二季度，中國超過日本成為(wei) 世界第二大經濟體(ti) ；在能源消耗上，中國也即將超過美國，成為(wei) 全球最大能源消費國； 2006年，中國成為(wei) 世界二氧化碳的最大排放國，並多年來一直是二氧化硫和氮氧化合物的排放大國。中國城市空氣中充滿了固體(ti) 懸浮顆粒物。除了嚴(yan) 重的水汙染問題外，幹旱也是一個(ge) 嚴(yan) 重問題，特別是在中國北部。荒漠化和汙染也已經造成了疆域範圍內(nei) 嚴(yan) 重的土壤退化。糟糕的是，中國的龐大國土使它的環境惡化對整個(ge) 地球都造成威脅，因為(wei) 基於(yu) 未來幾十年內(nei) 經濟增長，城市化和能源消耗的預測，環境惡化背後的因素隻能越來越嚴(yan) 重。

　　環境的夢魘

　　中國的環境狀況是一個(ge) 真實的夢魘。

　　首先是因為(wei) 這個(ge) 事實是如此嚴(yan) 重。在空氣汙染方麵，盡管全球空氣質量最差的是三個(ge) 城市開羅、德裏和加爾各答不在中國，但全球20個(ge) 嚴(yan) 重汙染的城市（根據空氣中直徑小於(yu) 10微米的懸浮顆粒物密度），有16個(ge) 在中國，其中天津、重慶、沈陽，、鄭州和濟南值得特別注意。城市死亡率中有13%的過早死亡是由於(yu) 空氣汙染（造成每年75萬(wan) 人死亡）。而這還沒有把農(nong) 村地區的室內(nei) 汙染計算在內(nei) ，因為(wei) 固體(ti) 燃料的燃燒被認為(wei) 會(hui) 縮減300萬(wan) 人口的壽命。總之，由於(yu) 煤炭消耗和水泥生產(chan) 造成的溫室氣體(ti) 排放（尤其是二氧化碳，二氧化硫和氮氧化合物，還有甲烷），以及全球變暖日益顯現的影響，已經引起了中國的氣候變化，破壞性風暴越來越多，供給一億(yi) 人口飲水的青藏高原冰川的融化令人擔憂。

　　冶煉和熔爐造成的河流中的重金屬汙染已經不容忽視：根據官方數據，中國有一半的河流以及75%的湖泊水質都非常差；根據這些數據，中國有1/4的水資源已經嚴(yan) 重汙染且不適宜進行任何使用；據說1. 9億(yi) 人因飲用水致病，30%的城市沒有垃圾處理廠。據估計，中國90%的地下水資源已經遭到汙染。

　　考慮到這個(ge) 國家的巨大經濟和人口規模，以及它迅速的經濟增長加上全球捉摸不定的氣候形勢以及全球資源，中國環境汙染對全球影響巨大。現在，中國不僅(jin) 消耗世界近1/4能源，在二氧化碳排放上也達到相同規模，盡管人均排放量還比較低。

　　預測表明，未來幾十年，中國城市化步伐會(hui) 持續加快。麥肯錫谘詢公司2009年發布的一份報告預測，到2025年，農(nong) 村向城市的移民會(hui) 達到3.5億(yi) 人，因而使這個(ge) 國家的建築用地增加一倍；大量資金會(hui) 投向基礎設施建設，到時將出現200座百萬(wan) 人口以上的大城市。這份報告預測，汽車數量（2005年3100萬(wan) 輛，2010年7000萬(wan) 輛）在2020年可以達到1.82億(yi) 輛，到2030年3.37億(yi) 輛。

　　環境保護政策

　　過去幾年中中國政府頒布的主要環境政策如下：

　　l 在“十一五”計劃（2006-2010）期間實現能源強度（單位國內(nei) 生產(chan) 總值耗能量）20%的消減。

　　l 到2010年減少10%的空氣和水汙染物排放，以化學需氧量（COD，換句話說有機汙染物消耗的氧化劑數量，）和二氧化硫排放量來測量。

　　l 到2020年非化石來源占主要能源消耗的比例年增加15%。

　　l 到2020年可再生能源發電量增加20%。

　　l 以2005年為(wei) 參照，到2020年碳濃度（單位GDP二氧化碳排放量）降低40%-45%。

　　為(wei) 達到這些目標，北京政府采取了多項措施，包括實施了很多措施以增加能源效率，推動綠色科技在汽車和能源上的應用，並發展智能電網。

　　具體(ti) 來講，政府采取措施鼓勵製造和購買(mai) 電動車，混合動力車和小排放汽車。為(wei) 風能和太陽能提供商業(ye) 、財政和稅收的扶持。開展三個(ge) 清潔能源的研發項目。關(guan) 閉高能耗工廠。出台在建築、汽車和家用電器方麵的節能規範。目前也在嚐試引進煤炭資源稅以及建立排放權交易市場，這些可能在2014年推出。

　　根據皮尤環境組織的一份的報告，整體(ti) 而言，中國在2009年投入到清潔能源（可再生能源，生物燃料，能源效率）方麵的資金超過346億(yi) 美元，是美國的兩(liang) 倍，接近歐盟的總和（411億(yi) 美元）。

　　通過在2008年建立環境保護部（以前是環境保護總局），中央政府努力控製那些有時候會(hui) 反對中央環境政策的強大的地方政府（省，地區和市的）的利益。

　　另外，在2010年，環境保護部、國家統計局和農(nong) 業(ye) 部以史無前例的透明化運作發布了首次主要汙染普查。同樣史無前例地是，政府開始報道與(yu) 環境議題相關(guan) 的公眾(zhong) 抗議：環保部部長去年表示公眾(zhong) 抗議以30%的年增長率增加。

　　結果和評估

　　2009年，中國成為(wei) 世界上最大的風力發電市場，主要太陽電池板製造者和核電廠建立者。中國被認為(wei) 是世界最大的可再生能源裝機容量的國家（52.2千兆瓦），超過了美國（49.7千兆萬(wan) ，全球總量為(wei) 250千兆瓦），盡管還遠低於(yu) 歐盟的總量（87.6千兆瓦）。不算水電，2008年底中國的裝機容量是美國的兩(liang) 倍。

　　但在不同領域還存在一些嚴(yan) 重問題：有未經使用的剩餘(yu) 風力發電容量；到目前為(wei) 止，太陽能的發展尚有不足；沒有煤炭能源稅和排放權市場；地方政府依然發揮太大權力因而損害了中央政府的行動，等等。具體(ti) 來說，地方政府的反對是一個(ge) 主要障礙。有些分析師甚至建議省級和市級的環境保護部門直接由環境保護部領導。

　　結論：

　　中國中央政府看起來終於(yu) 意識到，走向低碳經濟的過程，不僅(jin) 是減少汙染的必要選擇，同時也對保障能源安全和創立就業(ye) 崗位起到積極作用。另外，北京也認識到，如果環境事件持續增長，或者最嚴(yan) 重的環境問題不能妥善解決(jue) 的話，日益嚴(yan) 重的汙染會(hui) 導致社會(hui) 動蕩。

　　因此，過去幾年裏實施的控製環境惡化措施，一般而言，非常的雄心勃勃，而且比西方想象中要嚴(yan) 格很多，數量也多很多（尤其是和中國當下的經濟發展水平相比的話）。

　　但是，考慮到中國麵臨(lin) 的嚴(yan) 峻環境問題以及未來幾十年內(nei) 可預測的經濟增長，城市化和能源消耗，這些指標還不夠有效。至少這是環境分析師們(men) 普遍持有的觀點。不過，我們(men) 從(cong) 中可以看到中國是走在正確的方向上的，它的短期和中期目標很可能會(hui) 達到，盡管有些或許需要額外的努力。

　　對於(yu) 那些認為(wei) 中國提出的目標事實上顯得略為(wei) 保守的人，最好能夠看一下中國的人均年收入在2009年是3100美元（在高收入國家這個(ge) 數字為(wei) 4萬(wan) 美元）。另外，人均溫室氣體(ti) 排放是美國的1/3，並且遠低於(yu) 日本和西歐國家。確實，中國在1850到2005年的累積二氧化碳排放量隻占全球排放量的8%（美國占29%，歐盟占27%）。同時，我們(men) 不應該對中國在能源消耗總量上趕上美國而驚訝：應該驚訝的是3.1億(yi) 美國人和13.4億(yi) 中國人消耗的能量一樣多。

【作者簡介】巴勃羅·布斯特洛為(wei) 高級分析師（亞(ya) 太地區），馬德裏康普斯頓大學應用經濟學教授。原文閱讀請點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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