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警務改革對整個(ge) 國家治理現代化有著重要意義(yi) ，湖州在這方麵所做出的探索極其有意義(yi) 。湖州民意導向的警務創新體(ti) 現了我國“人民主體(ti) ”的政治屬性和我黨(dang) “執政為(wei) 民”的根本宗旨，是社會(hui) 主義(yi) 協商民主的生動體(ti) 現，是建設責任政府的基本要求，是建設服務政府的基本要求，是建設誠信政府的有益探索，是社會(hui) 治理創新的重要嚐試，也事關(guan) 公平正義(yi) 和人民幸福。要從(cong) 製度上保證讓民意代表大多數人的利益和共識，要把敬畏民意與(yu) 崇尚法治真正有機統一起來，要把警察的特殊性和平民性很好地結合起來。

 

　　關(guan) 鍵詞：警務創新；治理現代化；民意導向警務模式；湖州市

 

　　這是我2011 年後第二次來湖州，上次來是參加“環太湖警務論壇”。應該說，我在同一個(ge) 地方、為(wei) 同一件事來兩(liang) 次很少見，也可以說絕無僅(jin) 有。上次來是研討湖州民意導向警務模式與(yu) 社會(hui) 管理創新，這次參加專(zhuan) 家征詢會(hui) 是研討民意導向警務模式與(yu) 警察平民化。為(wei) 什麽(me) 在同一個(ge) 地方、為(wei) 同一件事，我願意來兩(liang) 次？其主要原因是兩(liang) 個(ge) ：第一是警務改革對整個(ge) 政治改革的重要性，警務改革、警務創新，對整個(ge) 國家治理現代化有著重要意義(yi) ，但這種重要性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第二是湖州在這方麵所做出的探索極其有意義(yi) 。

 

　　先說第一個(ge) 原因，警務改革的重要性還沒有引起人們(men) 足夠的重視。

 

　　大家剛才談到了現在的官民關(guan) 係，在民眾(zhong) 對政府的信任、民眾(zhong) 對政府的滿意上，我們(men) 都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從(cong) 某種意義(yi) 上說，警民關(guan) 係是官民關(guan) 係的晴雨表，民眾(zhong) 對警察的滿意度，典型地反映出對政府的滿意度，民眾(zhong) 對警察的信任度，集中地反映出對政府的信任度。不光中國是這樣，我看世界各國都是這樣。因為(wei) 警察頭頂國徽，他代表的是國家的公共權力。馬克思也明確說過，國家最主要的特征就是警察和常備軍(jun) 。現在回過頭來看看我們(men) 的現實，民眾(zhong) 對黨(dang) 和政府的信任和滿意，確實使人憂慮。每年“兩(liang) 會(hui) ”期間，全國人大要審議幾個(ge) 報告，包括國務院的政府工作報告、財政部的預算報告、發改委的國民經濟發展計劃報告，除了這三個(ge) 報告，還有兩(liang) 個(ge) 報告，即最高人民檢察院和最高人民法院的工作報告。每次代表投票，檢察院和法院的報告得票數總是最低的。很多代表講，如果公安部去做報告的話，會(hui) 比檢察院和法院更低。去年有一個(ge) 問卷調查，調查民眾(zhong) 心目當中對社會(hui) 各個(ge) 階層的滿意度，最不滿意的居然是政府官員，其次才是老板和企業(ye) 家等。這個(ge) 調查結果，在很大程度上顛覆了中國傳(chuan) 統文化中的官員形象。過去我們(men) 中國有句話，叫“無商不奸”，商人的形象很不好，而去年的調查差距很大，民眾(zhong) 對官員的不滿程度遠遠高於(yu) 對商人的不滿程度，這一點非常值得我們(men) 深思。黨(dang) 的十八屆三中全會(hui) 提出，要完善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hui) 主義(yi) 製度，推進國家治理體(ti) 係和治理能力現代化。我認為(wei) ，其實就是提出了政治現代化的任務，就是要改變目前這種局麵，化解我們(men) 麵臨(lin) 的政治挑戰。因為(wei) 如果老百姓長期對政府不信任、不滿意，那哪來的國家長治久安？隻靠強製、靠高壓來維持穩定，執政的代價(jia) 就會(hui) 越來越高，而且會(hui) 呈現惡性循環：越高壓，執政成本就越高，老百姓對政府就越不信任。因此，通過警務改革讓老百姓對我們(men) 警察更加滿意，從(cong) 而對黨(dang) 和政府更加滿意，對國家的長治久安是極為(wei) 重要的。

 

　　再說第二個(ge) 原因，湖州的警務改革對政治改革具有重要的意義(yi) 。

 

　　這些年我們(men) 一直在尋找警察係統改革的先進案例，我主持的“中國地方政府創新獎”，每屆一定要考慮政法係統的改革創新，特別是警察係統的創新實踐。坦率地說，跟其他政府創新相比，警務創新的成功案例還真不多。但到湖州看了“ 警務廣場”以後，對我有很大的觸動。在許多人的心目中，廣場就是大媽跳跳舞、搞個(ge) 聚會(hui) 的地方。其實民主最初就是起源於(yu) 廣場的，廣場是和老百姓接觸的地方，是收集民意的地方。“警務廣場”就是讓警務走進民眾(zhong) ，讓民意引導警務。昨天，湖州市的政法委書(shu) 記說，湖州老百姓對警察的印象這麽(me) 好，他要感謝湖州的公安民警，我覺得他講的是真話。因為(wei) 很多地方民眾(zhong) 對警察的印象不是特別好。民意導向的警務改革創新，確實是有突破意義(yi) 的。上午有專(zhuan) 家講，要慎用“革命”一詞，這點我也同意，但是“革命”有兩(liang) 種意義(yi) ，一種是政治意義(yi) 上的革命，那是不能隨便用的，它指一種政權和秩序的徹底顛覆，而且多半是暴力性的顛覆，另一種是普通語義(yi) 上的革命，特別指大的變化，比如“科技革命”。從(cong) 這個(ge) 意義(yi) 上講，湖州的警務改革也是一種警務模式的革命。通過民意來重構整個(ge) 警務過程，把民意引入決(jue) 策、監督、執行、評價(jia) 、用人、問責、獎勵等全過程，這是對傳(chuan) 統“官意”導向的警務模式的重大突破。

 

　　自從(cong) 三年前首次接觸“警務廣場”後，湖州的警務創新也取得了許多進展，有些理念更加先進了，效果也更加明顯了，影響也更加廣泛了。比方說，民眾(zhong) 對公安的滿意度，連續幾年居全省第一，命案發案率連續下降，刑事犯罪率也下降，這些都是非常硬的數據。我也覺得不會(hui) 是偶然的，大部分數據的好轉應當還是有其必然性的，特別是老百姓對公安的滿意度。警察做得不好，治安非常差，不可能有很高的民眾(zhong) 滿意度。公安部已經將湖州的民意導向型警務創新列為(wei) 重點推廣項目，中宣部也將它推薦為(wei) 黨(dang) 的群眾(zhong) 路線教育實踐活動在公安戰線的典型。所有這些都是值得祝賀的。這是我們(men) 湖州市全體(ti) 公安民警努力的結果，公安民警要做出這些改革特別不容易。“民意導向的警務”或者說“警察的平民化”，說到底就是要打破我們(men) 警察隊伍長期存在的特權思想。現實生活中，警察是有些特權的，要放棄這些特權是不容易的。為(wei) 什麽(me) 民主的推進這麽(me) 難啊？如果我們(men) 的領導幹部願意放棄手中的特權，那麽(me) 民主就會(hui) 很容易。但是放棄特權太不容易了，這個(ge) 權力誰都喜歡啊，所以民主政治就不容易推進。從(cong) 這個(ge) 意義(yi) 上講，我覺得應該對湖州市的所有公安民警，對你們(men) 所取得的成績要表示祝賀，對你們(men) 所付出的努力和奉獻要表示敬意。

 

　　上午和下午，專(zhuan) 家學者們(men) 都講得很好。上午發言的專(zhuan) 家是公安係統內(nei) 的，他們(men) 從(cong) 專(zhuan) 業(ye) 的角度對湖州民意導向的警務改革進行了分析和評價(jia) ；下午發言的中央黨(dang) 校和國家行政學院的兩(liang) 位專(zhuan) 家，則從(cong) 更宏觀的角度，從(cong) 國家治理改革和社會(hui) 政治發展的方向，對湖州民意導向的警務改革進行了分析和評價(jia) 。我想從(cong) 踐行社會(hui) 主義(yi) 核心價(jia) 值觀、發展社會(hui) 主義(yi) 民主法治、推進國家治理現代化的角度，來談談湖州民意導向警務模式的理論和現實意義(yi) 。主要談以下七點看法。

 

　　首先，湖州民意導向的警務創新體(ti) 現了我國“人民主體(ti) ”的政治屬性和我黨(dang) “執政為(wei) 民”的根本宗旨

 

　　湖州警務改革的核心是民意導向，也可以簡稱“民意警務”。整個(ge) 警務建立在民意基礎之上，以民意為(wei) 導向、以民意為(wei) 主導，這體(ti) 現了“人民主體(ti) ”的民主政治屬性。我們(men) 的國家是中華人民共和國，人民是主人，黨(dang) 的十八大報告和十八屆三中全會(hui) 《決(jue) 定》都強調要保障國家的“人民主體(ti) ”屬性，保證人民當家作主的地位。這是人民民主的根本要求。人民民主的基礎是民意。民意是什麽(me) ？民意就是民眾(zhong) 的需求、民眾(zhong) 的願望、民眾(zhong) 的評價(jia) 、民眾(zhong) 的輿論、民眾(zhong) 的心聲和民眾(zhong) 的信任。堅持人民主體(ti) 和人民民主，就必須敬畏民意，以民意為(wei) 執政導向。而這種理念正是湖州警務創新的前提，上述民意的各個(ge) 方麵內(nei) 容都成了湖州民意導向的警務改革的主要評價(jia) 標準。因此，堅持民意導向的警務改革，就是在公安工作中堅持執政為(wei) 民的根本宗旨，就是在公安工作中保證人民的主體(ti) 地位。

 

　　第二，湖州民意導向的警務創新是社會(hui) 主義(yi) 協商民主的生動體(ti) 現

 

　　協商民主是中國特色社會(hui) 主義(yi) 民主的重要表現。黨(dang) 的十八屆三中全會(hui) 《決(jue) 定》對協商民主做了重要的闡述。我們(men) 經常講民主有中國特色，我們(men) 有中國式的民主。一方麵，民主總是有共同的要素的，中國的民主再有特色也不能違背這些共同要素，但另一方麵，反過來講，哪個(ge) 國家的民主都必然會(hui) 有自己的特色。中國這樣有悠久曆史文化傳(chuan) 統的國家，沒有特色反倒是不可想象的。中國的民主也必然有其特色，其中很重要的一個(ge) 特色就是重視協商谘詢。協商民主是什麽(me) ，跟誰協商？協商民主是人民民主的重要實現方式，首先要跟民眾(zhong) 協商，是官與(yu) 民之間的協商，是黨(dang) 和人民群眾(zhong) 之間的協商，其次才是我們(men) 黨(dang) 和民主黨(dang) 派的協商，社會(hui) 群體(ti) 之間的協商。黨(dang) 的十八大報告和十八屆三中全會(hui) 《決(jue) 定》提出，要推動協商民主“廣泛多層次製度化發展”。廣泛是什麽(me) 意思？廣泛就是各個(ge) 領域的協商，當然也包括我們(men) 警務領域。警察也要跟人民群眾(zhong) 對話協商，讓人民群眾(zhong) 參與(yu) 警務管理，接受人民群眾(zhong) 的監督。就是讓人民群眾(zhong) 與(yu) 我們(men) 一起來推動警務改革，一起來維持社會(hui) 公共治安，這就是公安工作中的協商民主。“警務廣場”就是協商民主的實現形式，是體(ti) 現協商民主的具體(ti) 場所。從(cong) 這個(ge) 角度看，湖州的民意導向型警務改革，是公安工作中發揚協商民主的重要嚐試。

 

　　第三，湖州民意導向的警務創新是建設責任政府的基本要求

 

　　中央近年來正式提出，要建設責任政府。大家可能都知道，現在有一個(ge) 問責製度，對不稱職或失職的幹部追究責任。這些年來，哪怕有些官員素質很高，如果出了嚴(yan) 重事故，同樣要問責。雖然對官員個(ge) 人來講可能有點委屈，但是對整個(ge) 政府的改革來講是一個(ge) 進步，說明有人承擔責任。不過現在的問責，從(cong) 政治學角度來看，還僅(jin) 僅(jin) 是責任政府的一個(ge) 方麵，而且是被動的一個(ge) 方麵內(nei) 容。出了事要問責，這確實也是一種責任製，但不是責任政府的全部內(nei) 容。責任政府最主要的還不是被動的問責，被動的回應隻是一個(ge) 方麵，更主要的要體(ti) 現在主動的盡責上。也就是說沒有發生責任事故，我作為(wei) 一個(ge) 政府官員，平常也要想到我應該怎麽(me) 樣盡責任。主動盡責，是責任政府最基本的要求。那麽(me) ，政府主動盡責是給誰盡責呢？是給上級領導，還是給人民群眾(zhong) ？當然應當是給人民群眾(zhong) 盡責！坦率地說，現實生活中，我們(men) 很多官員首先不是對人民盡責，而是對上級領導在盡責，這絕不是責任政府的做法。政府官員肯定要對上級盡責，但是作為(wei) 人民政府的官員，首先是要求對人民盡責。如果政府首先不是對人民盡責，而是對上級盡責，那麽(me) 民主政治就要大打折扣。政治學有條公理：誰產(chan) 生權力，權力就對誰負責。我們(men) 的權力是人民給予的，權為(wei) 民所賦，權為(wei) 民所謀，權為(wei) 民所用，首先就要對人民負責。要對人民群眾(zhong) 負責，其前提也是要尊重民意，要了解民意，要滿足民眾(zhong) 的需求。所以說，湖州民意導向的警務改革，實質上也是責任政府在警務領域的基本要求，是公安部門為(wei) 建設一個(ge) 責任政府所做出的有益探索。

 

　　第四，湖州民意導向的警務創新是建設服務政府的基本要求

 

　　這些年來，除了建設責任政府外，中央還提出了建設服務型政府的新目標。服務型政府有很多含義(yi) ，其最重要的含義(yi) 就是提供優(you) 質的公共服務品，還有一個(ge) 含義(yi) 就是要把服務放在第一位。服務政府的這兩(liang) 點要求，在湖州民意導向的警務創新中都得到了很好的體(ti) 現。首先是湖州的警務改革始終把服務於(yu) 民放在第一位，而不是把管製放在第一位。把尊重民意作為(wei) 警務的根本導向，這有助於(yu) 實現從(cong) 管製性政府走向服務型政府的轉變。第二是提供優(you) 質的公共安全產(chan) 品。優(you) 質的公共服務品清單中，很重要的一項就是公共安全產(chan) 品，這是我們(men) 警察的責任。老百姓的安居樂(le) 業(ye) 有賴於(yu) 社會(hui) 的長治久安，如果沒有良好的公共安全環境，其他所有的一切就是零。一個(ge) 人的錢再多、地位再高，如果公共安全沒有保障，那麽(me) 他的幸福感就是零。所以，民意導向的警務改革，說大了就是服務政府對我們(men) 警察的要求。最大限度地滿足民眾(zhong) 的公共安全需求，就是人民警察為(wei) 建設服務政府所作出的具體(ti) 貢獻。

 

　　第五，湖州民意導向的警務創新是建設誠信政府的有益探索大家在發言中，都提到了政府誠信的問題。現在政府的誠信確實遇到了許多嚴(yan) 峻的挑戰。我曾在《人民日報》發過一篇文章，我說要高度警惕我們(men) 政府的公信力陷入“塔西佗”陷阱。什麽(me) 是“塔西佗”陷阱？就是我們(men) 政府做什麽(me) ，老百姓都不相信你了，哪怕你是做好事，他也不相信。塔西佗是古羅馬的一個(ge) 曆史學家，他在書(shu) 中曾論述過這樣一種現象：古羅馬在曆史上曾經很輝煌，但後來逐漸衰落了。在衰落過程中，也有羅馬皇帝想挽救古羅馬帝國，采取了很多有利於(yu) 民眾(zhong) 的改革措施，希望給老百姓帶來更多的利益。但是已經來不及了，無論政府做好事還是做壞事，老百姓都不相信你了。現在從(cong) 整個(ge) 國家和社會(hui) 來講，當然還不能說我們(men) 黨(dang) 和政府陷入了“塔西佗”陷阱，但是在有些領域、有些部門、有些地方，真是陷入了“塔西佗”陷阱：就是政府做什麽(me) 民眾(zhong) 都不相信。我們(men) 做過很多調研，發現這種例子還不少。民眾(zhong) 對政府的公信度，這些年來確實很嚴(yan) 峻，特別是在有些領域明顯下降。政府權威發布的消息明明是對的，但老百姓就是不相信。現在對政府的信任度和滿意度低，還體(ti) 現在民眾(zhong) 對自殺官員的態度上。現在的公務員成了一個(ge) 自殺高危群體(ti) ，自殺率比較高，有很多原因造成自殺。按照我們(men) 中國的傳(chuan) 統文化，一個(ge) 人自殺了以後，別人一般都是說些好話，哪怕生前有一些汙點，也多半諒解了。但現在我們(men) 去看看，哪個(ge) 地方的官員死了，隻要網上一登出消息來，下麵的網民多半會(hui) 跟貼說“死得好”，還要求“查一查”背後有沒有什麽(me) 問題。這典型地反映出民眾(zhong) 對官員的極度不信任。這種不信任我們(men) 必須要去改變。新一屆中央領導提出建設誠信政府，各個(ge) 部門都有責任、都要帶頭。社會(hui) 沒有公信力，主要責任是誰？是政府！你不能怪老百姓啊，即使有些老百姓是刁民，也是政府的責任。公信力喪(sang) 失，政府首先自己要檢討，要建立一個(ge) 誠信社會(hui) ，首先要建立一個(ge) 誠信政府。各級政府部門都必須帶頭，警察尤其重要。建設誠信政府，首先要取信於(yu) 民，隻有敬畏民意，才不敢失信於(yu) 民。湖州民意導向的警務改革，就是在公安工作中最大限度地尊重民意，取信於(yu) 民。湖州公安工作連續數年保持了公眾(zhong) 滿意度最高的全省記錄，這與(yu) 其民意導向的實踐有著內(nei) 在的聯係：隻有尊重民意，取信於(yu) 民，才能博得民眾(zhong) 的滿意。這就是建設誠信政府的非常具體(ti) 的、踏踏實實的行動。

 

　　第六，湖州民意導向的警務創新是社會(hui) 治理創新的重要嚐試

 

　　黨(dang) 的十八屆三中全會(hui) 《決(jue) 定》把社會(hui) 管理改為(wei) 社會(hui) 治理，這是重大的理念轉變，而不是一個(ge) 文字遊戲。社會(hui) 治理和社會(hui) 管理是不同的理念，社會(hui) 治理有很多含義(yi) 。剛才大家談到的一個(ge) 最重要的，就是現在的治理主體(ti) 多元化了。社會(hui) 管理的主體(ti) 是單一的，即黨(dang) 和政府這一唯一的國家公共權力。社會(hui) 治理的主體(ti) 是多元的，除了國家公共權力機構外，還包括企事業(ye) 單位、社會(hui) 組織和社區組織，還有公民自己。社會(hui) 治理還有其他的含義(yi) ，比方說由強製的政府行為(wei) 轉變為(wei) 自願的、協商的行為(wei) ，社會(hui) 治理的範圍也比社會(hui) 管理更加寬泛。湖州警務改革的很重要的內(nei) 容，就是讓社會(hui) 組織和居民一起來參與(yu) ，這就是多元治理，這就是走向官民共治。最理想的治理模式是什麽(me) ？ 就是善治，也就是官民共治，實現公共利益的最大化。在公安領域，就是警民共治。如果真的能夠實行官民共治，那麽(me) ，社會(hui) 主義(yi) 民主政治的優(you) 勢就能發揮出來了。我們(men) 經常講，社會(hui) 主義(yi) 民主比資本主義(yi) 民主要優(you) 越多少、高多少，但如果隻有一個(ge) 理論的判斷，沒有實際的內(nei) 容，現在的年輕人誰相信你？現在的政治課學生普遍不感興(xing) 趣，就是空洞的說教太多。要使人們(men) 相信社會(hui) 主義(yi) 民主更加優(you) 越，那你就得拿出實實在在的行動，拿出政績，讓老百姓真的感覺到民主的好處。湖州的“警務廣場”直接麵對市民，問政於(yu) 民，把老百姓請來，聽聽他的意見，他對我們(men) 警察有什麽(me) 意見，他的意見隻要合理，我們(men) 就按照他的意見來做，按照他的意見來改，老百姓也就感覺到了民主政治實實在在的好處。這樣的治理，就是社會(hui) 治理，而不是社會(hui) 管理。社會(hui) 治理是民主治理，而不是簡單的管製。

 

　　最後，湖州民意導向的警務創新也事關(guan) 公平正義(yi) 和人民幸福

 

　　警務改革事關(guan) 公民的基本人權、公共安全、公平正義(yi) 和人民幸福。黨(dang) 的十八屆三中全會(hui) 《決(jue) 定》是關(guan) 於(yu) 全麵深化改革的決(jue) 定，有很多亮點。有些亮點開頭大家都沒有引起足夠的注意，現在開始注意到了。比如國家治理現代化，開頭都沒有很重視，後來習(xi) 近平總書(shu) 記到中央黨(dang) 校對省部級主要領導專(zhuan) 門講了國家治理體(ti) 係和治理能力的現代化，一下子便成為(wei) 全社會(hui) 關(guan) 注的熱點了。在我看來，其實三中全會(hui) 《決(jue) 定》還有其他一些亮點，其中很重要的一個(ge) 亮點，就是前所未有地突出強調“公平正義(yi) ”和“人民福祉”。《決(jue) 定》指出，公平正義(yi) 和人民福祉是我們(men) 所有改革的出發點和歸宿，這句話非常重要。什麽(me) 叫出發點和歸宿呢？出發點就是我們(men) 所有的改革要從(cong) 這裏出發，而歸宿呢，就是最後要回到這裏來。把維護公平正義(yi) ，促進人民福祉，當作所有改革的出發點和歸宿，這就抓住了根本。因為(wei) 我們(men) 所做的一切，最後就是為(wei) 了增進人民群眾(zhong) 的幸福。人民群眾(zhong) 的幸福，最基本的是良好的物質生活條件，另外一個(ge) 就是社會(hui) 的公平正義(yi) 。沒有公平正義(yi) ，物質生活條件再好，他同樣是不滿意的。大家現在看到，改革開放以來老百姓的民生有沒有改善？大大地改善了。但是許多民眾(zhong) 還是有這樣那樣的不滿。是什麽(me) 原因呢？幹群關(guan) 係不好是一個(ge) 原因，民生還沒有足夠好是一個(ge) 原因，官員的腐敗特權也是一個(ge) 原因，但根據許多調研，最重要的一個(ge) 原因是民眾(zhong) 覺得公平正義(yi) 缺失。公平正義(yi) 是社會(hui) 主義(yi) 的首要價(jia) 值，沒有公平正義(yi) ，就沒有社會(hui) 主義(yi) 。公平正義(yi) 除了收入分配外，還有司法的公正和權益的平等。僅(jin) 靠改善民生並不足以滿足人民群眾(zhong) 對公平正義(yi) 的所有需求。通過民意導向的警務改革，讓人民群眾(zhong) 能夠親(qin) 身感受到執法和司法的程序性公正，這有助於(yu) 增加他們(men) 的公平正義(yi) 感。通過民意導向的警務改革，讓人民群眾(zhong) 最大限度地增加公共安全感，這有助於(yu) 增加他們(men) 的幸福感。

 

　　總之，從(cong) 踐行社會(hui) 主義(yi) 核心價(jia) 值觀、發展社會(hui) 主義(yi) 民主法治和推進國家治理現代化的角度來講，我認為(wei) 湖州民意導向的警務創新有這麽(me) 七個(ge) 方麵的意義(yi) 。不過，坦率地說，對湖州民意導向的警務改革創新，一些專(zhuan) 家學者也有一些擔心。針對這些擔心，我在此也想提出幾個(ge) 問題，請同誌們(men) 注意。

 

　　從(cong) 上次參加“環太湖警務論壇”一直到這次來參加研討民意導向警務模式與(yu) 警察平民化，我知道多數領導和專(zhuan) 家對湖州民意導向的警務改革是高度肯定的，但對一些概念和做法，少數學者也有疑慮和擔心，甚至也有不同的看法。他們(men) 的這些擔心和不同的意見有沒有道理呢？ 也有一定的道理。概括地說，他們(men) 的主要擔心大概有這麽(me) 幾點：一是擔心過分強調民意以後，會(hui) 不會(hui) 助長民粹主義(yi) ；二是擔心過分強調民意，會(hui) 不會(hui) 對法治帶來負麵的消極影響；三是擔心強調警察的平民化，會(hui) 不會(hui) 削弱警察的專(zhuan) 業(ye) 化和警務的現代化。

 

　　先說第一個(ge) 擔心，就是強調民意會(hui) 不會(hui) 助長民粹主義(yi) 。

 

　　目前有兩(liang) 種極端思潮對國家治理現代化極其有害，一種是民粹主義(yi) ，一種是精英主義(yi) 。民粹主義(yi) 就是極端的平民化，把極端的平民化當作合法性的全部依據。民粹主義(yi) 必然導致普遍的仇官和仇富現象，哪怕官員和富人行為(wei) 合法正當，也會(hui) 遭致忿恨。民粹主義(yi) 泛濫的話，勢必扭曲政府的公共政策，嚴(yan) 重阻礙國家的現代化和民主政治。精英主義(yi) 則相反，它過多考慮社會(hui) 的既得利益群體(ti) ，嚴(yan) 重忽視廣大民眾(zhong) 的利益，漠視民意和民眾(zhong) 的需求，決(jue) 策成為(wei) 少數社會(hui) 精英的事情，改革成為(wei) 增加既得利益的借口。這同樣嚴(yan) 重危害民主政治和社會(hui) 進步，違背社會(hui) 主義(yi) 核心價(jia) 值。湖州民意導向的警務改革，當然既不是民粹主義(yi) ，更不是精英主義(yi) ，但也要時刻警醒這兩(liang) 種極端傾(qing) 向，從(cong) 製度上預防極端的平民化和實質上的精英政治。要善於(yu) 對民意進行規範和引導，讓民意建立在理性的基礎上。要從(cong) 製度上保證讓民意代表大多數人的利益和共識，真正代表社會(hui) 進步的方向。

 

　　再說第二個(ge) 擔心，就是認為(wei) 重視民意就會(hui) 削弱法治。

 

　　其實這兩(liang) 者之間決(jue) 無必然的聯係，重視民意並不意味著輕視法治。法治是公安工作的生命線，民意是民主政治的基礎，兩(liang) 者都不能偏頗。我在《敬畏民意》一文中專(zhuan) 門強調這一點，我說，敬畏民意，就要崇尚法治。敬畏民意和崇尚法治是完全一致的，是統一的，不能把兩(liang) 者割裂開來。法律是人民意誌的集中體(ti) 現，崇尚法治、敬畏法律，本來就是敬畏民意、尊重民意。強調民意主導的時候，始終不能忘掉另外還有一個(ge) 前提，就是法治。這兩(liang) 個(ge) 輪子一定要把握好，一旦割裂開來，無論是民意也好，法治也好，都會(hui) 扭曲。湖州市公安局在這方麵做得很好，一方麵強調民意導向，另一方麵也強調法治警務。我希望在這方麵能夠保持下去，而且始終注意兩(liang) 者之間的平衡，把這兩(liang) 者真正有機統一起來。

 

　　最後說第三個(ge) 擔心，就是民意導向或者民意警務會(hui) 不會(hui) 變成片麵的或極端的警察平民化。

 

　　民意導向的警務改革或警察平民化，強調的是人民警察也是人民群眾(zhong) 的普通一員，不能有特權意識，而要有平等意識和服務意識。這樣的警察平民化，當然不是否定警察的專(zhuan) 業(ye) 化和現代化。警務現代化是國家治理現代化的重要內(nei) 容，民意導向的警務改革要有生命力，必須要有一個(ge) 製度體(ti) 係來支撐，必須要引入現代的治理技術、治理理念和治理能力。我們(men) 在強調民意導向、強調警察平民化的時候，必須同時清醒地認識到，警察畢竟是一個(ge) 特殊的群體(ti) 。警察不要有特權，但要有專(zhuan) 業(ye) 知識、專(zhuan) 業(ye) 技能。警察是一支特殊的隊伍，要把警察的特殊性和平民性很好地結合起來。

 

　　最後，我希望湖州市公安局能夠在推進國家治理現代化、踐行社會(hui) 主義(yi) 核心價(jia) 值觀和發展社會(hui) 主義(yi) 民主法治方麵做出更多的探索、取得更多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