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以往相比，今年的全國人代會(hui) ，增加了半天的預算審查時間，變為(wei) 一天半。此前，財政部按新預算法的要求，提前45天將今年草案提交給人大，充分初審。

　　全國“兩(liang) 會(hui) ”閉幕後一月，中國社會(hui) 科學院社會(hui) 問題研究中心主任於(yu) 建嶸教授，與(yu) 本刊特約記者、國家發改委《改革內(nei) 參》原執行主編沈陽，就未來改革將如何落實財政預算的民主法治化等開展對話。

　　“兩(liang) 會(hui) ”議程體(ti) 現監督加碼

　　沈陽：預算法已於(yu) 2014年8月完成20年來首次大修訂，並於(yu) 今年元旦起實施，由此新一輪財稅體(ti) 製改革大幕拉開。在這次全國“兩(liang) 會(hui) ”中，對預算的監督，全國人大作為(wei) 最高權力機關(guan) 的作用得到提升。

　　於(yu) 建嶸：十八大之前，我就提出，應該實現政務信息公開。關(guan) 鍵是財政信息公開，首先必須向各級人大及其代表公開。政府的運作過程必須公開化和透明化，在政策法規、工作製度、監管工作、人事管理、財務開支、決(jue) 策信息方麵要做到公開透明，給民眾(zhong) 更多的知情權。同時，允許公民及其他社會(hui) 團體(ti) 參與(yu) 政府決(jue) 策過程；拓寬政務信息公開渠道，充分利用現代網絡信息技術，實現政府公開化辦公；建立民眾(zhong) 對政府工作的評議機製。

　　從(cong) 這次“兩(liang) 會(hui) ”的議程來看，無論是討論《立法法》、探討加強民主協商，還是增加時間審議國家預算，說明國家正在朝向憲法所規定的政治文明方向加快改革開放。

　　代表會(hui) 場發飆，是監督不是問責

　　沈陽：預算對一國財政是如此重要，安排在春節之後的3月份召開兩(liang) 會(hui) ，可以說正逢其時。全國人大的重要職責是，批準工作報告和預算。每年一季度的預算支出較多（約占全年支出的三分之一），如果預算批準太遲，就成了“先斬後奏”。另一方麵，財政年度以自然年度計算。倘若太早開會(hui) ，相關(guan) 數據統計不上來，隻能依據前一年度的情況製定預算，會(hui) 不準確。3月舉(ju) 行“兩(liang) 會(hui) ”，可以給統計和總結留出時間。第一季度財政支出的合法性，可以通過人大常委會(hui) 授權的方式解決(jue) 。

　　於(yu) 建嶸：對。十八屆三中全會(hui) 決(jue) 議指出，“必須完善立法、明確事權、改革稅製、穩定稅負、透明預算、提高效率，建立現代財政製度，發揮中央和地方兩(liang) 個(ge) 積極性”。現代財政製度意味著“財政公開”。目前公開有兩(liang) 個(ge) 問題：一是要對人民代表真正公開。有些地方做了實驗。另外，財政報表很多人看不懂，需要有人告訴他們(men) 這是怎麽(me) 回事。我認為(wei) 需要真正的製度性問責，不能隻是在會(hui) 場或其它場合批評兩(liang) 句，後者我認為(wei) 是監督，不是問責。監督與(yu) 問責有區別，問責是能夠把他的帽子拿下來，這需要給代表更多鼓勵。

　　新設稅種可由人大審查合法性

　　沈陽：人大代表專(zhuan) 職化來監督國家預算，涉及一係列法律問題。不是所有人大代表都具備讀懂財政部預算報表的能力。是否可以考慮授權部分不專(zhuan) 業(ye) 的人大代表聘請專(zhuan) 業(ye) 的秘書(shu) 來提供決(jue) 策服務。隻是這是否存在合法性問題？萬(wan) 一泄密怎麽(me) 辦？另外，這些秘書(shu) 的勞務費用和工資費用如何產(chan) 生？是國家撥款還是代表私人籌集？這些都應該做到有法可依。

　　於(yu) 建嶸：代議製製度下非常重要的是征稅權。中國很多稅收不是全國人大決(jue) 定，而是財政部、國家稅務總局等幾個(ge) 部委說了算。針對既有稅種，我建議全國人大相關(guan) 部門對這些稅收的合法性和合憲性進行審查。如果是出台無據而國家確定需要的，可以由全國人大補充認可。如果是嚴(yan) 重影響經濟發展或者引發其他社會(hui) 重大問題的，建議全國人大盡快予以廢除。

　　新設的稅種，由於(yu) “兩(liang) 會(hui) ”會(hui) 期有限，可以考慮由全國人大授權常委會(hui) 進行合法性和合憲性審查，並充分考慮到民眾(zhong) 的實際需求和經濟社會(hui) 發展的需要，由財政部部長、國家稅務總局局長向全國人大常委會(hui) 爭(zheng) 取授權，效仿發達國家的立法經驗，進行包括讀稅收設立目的、讀稅收內(nei) 容和稅收程序、讀最後批準時內(nei) 容的“三讀”審查。

　　擴大社會(hui) 理性討論空間

　　沈陽：我個(ge) 人認為(wei) ，征稅，由財政部、國家稅務總局官員向全國人大常委會(hui) 爭(zheng) 取授權比較合適。其事關(guan) 大眾(zhong) 利益，並不涉及國家機密的，可以由電視台、廣播電台、網絡電視台現場報道。相信人大對政府稅收權的限製會(hui) 有利於(yu) 中國民營經濟的發展。同樣，要鼓勵媒體(ti) 參與(yu) 監督報道，為(wei) 社會(hui) 有識之士提供理性討論空間。

　　於(yu) 建嶸：對。讓中國政通人和，國富民強，這是“中國夢”的組成部分。吸取曆史經驗教訓，我們(men) 應當努力讓中國的財政民主法治化。令人欣慰的是，從(cong) 最近半年的動向看，財政的民主法治化，已是當前改革的重頭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