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財經訊 “2013央視財經論壇”於(yu) 12月11日在北京舉(ju) 行。在2013轉型升級的智慧與(yu) 行動分論壇上，中國經濟改革研究基金會(hui) 理事長、國民經濟研究所所長樊綱發表了自己的觀點。

 

　　以下為(wei) 文字實錄：

 

　　樊綱：非常感謝邀請我參加這個(ge) 論壇。

 

　　大家都知道中國近來正在開始新一輪的改革和發展，大家也都在熱議這件事情，今天會(hui) 上前麵的各位嘉賓也都在講這方麵的問題。前麵講的比較多的是如何發揮市場的作用，如何發展金融、如何改革和發展企業(ye) 的作用。我這兒(er) 最後想講講怎麽(me) 改革政府。

 

　　發揮市場的決(jue) 定性的作用其實這裏麵包含了一個(ge) 含義(yi) 就是要使政府放棄很多的管控的權力。也就是要政府的行為(wei) 本身要改變。怎麽(me) 才能更好地改變政府的行為(wei) ？怎麽(me) 能夠使得政府和市場各司其職，在經濟、社會(hui) 中發揮正確的作用？我們(men) 要注意到《公報》裏麵先是講了要發揮市場在資源配置當中的決(jue) 定性作用，緊接著一句話是政府也要更好地履行自己的職能。

 

　　這個(ge) 問題是值得我們(men) 很多方麵進一步的研究和探討，才能把這樣一種精神貫徹下去。

 

　　最近，通過三中全會(hui) 的文件，也通過上海自貿區已知的信息，社會(hui) 上已經熟悉了一個(ge) 詞叫“負麵清單管理”。“負麵清單管理”指的是政府怎麽(me) 管理市場、怎麽(me) 管理企業(ye) 。基本的含義(yi) 就是我隻列一個(ge) 單子清清楚楚地告訴你什麽(me) 是不可以做的，除此之外你就都是可做的。這和我們(men) 以前的很多做法相比是一個(ge) 重大進步，以前是政府批準你做什麽(me) 事情你才可以做什麽(me) 事情。那種情況是沒法兒(er) 創新的，因為(wei) 創新不是政府做的，創新永遠是個(ge) 人、企業(ye) 、市場上發生的事情，政府都知道這件事可做，這件事一定不是新東(dong) 西了，一定是過時了，人人都知道的事情，或者是已經發生了論證這件事是可做的，對社會(hui) 上其他人沒有傷(shang) 害，這是可做的，因此，創新就無法發生。隻有用“負麵清單管理”說明什麽(me) 是不可做的，凡是不可做的都是可做的，人們(men) 才可以奇思怪想，智慧才能發揮正確的作用，才能想政府還不知道的事情，才能想別人還不知道的事情。這是一個(ge) 重要的市場經濟原則，也是一個(ge) 法製的原則。

 

　　法製的原則是凡是沒有法律規定的事情都是可做的，事後人們(men) 發現你做的創新可能對社會(hui) 有壞處，可能損害了別人的利益，或者是需要在某種程度上進行約束，這時候事後會(hui) 製定新的法規，然後再列入那個(ge) 清單。這個(ge) 也都是會(hui) 發生的。但是在沒有列入這個(ge) 清單的時候做這件事情是合法的，而且事後不能說在沒有規定的時候，事後追溯我說我違法了，隻能說通過法律的那天起再做是違法的，這也是法製的精神。

 

　　我們(men) 中國確實需要這樣的製度和精神，才能使千百萬(wan) 的企業(ye) 、各種新的智慧、創新的能力充分發揮出來，這對今後的中國越來越重要。

 

　　過去我們(men) 模仿別人，因為(wei) 我們(men) 離前沿還很遠，我們(men) 還可以用那種模仿的辦法跟著別人走，人家知道的我們(men) 就跟著追，這時候政府也會(hui) 起到一些作用，這方麵也會(hui) 起到一些好作用，反正我知道這個(ge) 事情已經發生了，“兩(liang) 彈一星”別人已經做出來了，我就往裏衝(chong) 做出來，這些事情都可能起到一些好的作用。但今後，我們(men) 要跟世界上比創新了，這樣一種製度就比較重要。

 

　　“負麵清單管理”這種精神隻是法製的一半。法製精神的另一半是什麽(me) ？凡是法律規定不可以做的，企業(ye) 個(ge) 人都是可以做的。後麵的一半是什麽(me) ？凡是沒有規定可做的，政府是不可做的。這是人民社會(hui) 對政府的監督和約束。你的權力是人民賦予的，你做什麽(me) 事是由人民規定的，是法律規定的，你不可以越位，不能做法律沒有規定你做的事情，或者你不可以超出它允許的範圍做更多的事情，或者收更多的稅、更多的費，或者幹預價(jia) 格或者是幹預產(chan) 權等等。法製的角度還有這麽(me) 一句話。

 

　　我想借用這句話，如果現在我們(men) 要實行市場經濟的決(jue) 定作用，要讓政府更好地發揮職能，第一句話是對企業(ye) 和市場負麵清單管理，然後用正麵清單監督政府。明確規定政府該做什麽(me) ，你在這個(ge) 範圍裏履行職能，而且要履行好職能。

 

　　這個(ge) 意思在三中全會(hui) 公報裏麵也有，就是要各級政府拉出它的權力清單。這個(ge) 權力清單是你可以做的事情，而且我們(men) 要監督它，你要做的事情要做好。政府在社會(hui) 和市場上起的作用：我們(men) 基本的劃分是有私人物品和公共物品，我們(men) 有很多的東(dong) 西是不好定價(jia) 的，一些公共的東(dong) 西沒法兒(er) 用市場的方式加以並購，公共機構履行公共職能，提供公共服務和公共產(chan) 品。比如說製度、秩序、法製等等這些東(dong) 西本身就是公共品，而且必須是公共品，它是每個(ge) 人都要消費的，你不能刑不上大夫，必須每個(ge) 人都在這個(ge) 製度上，這種秩序才能加以鞏固。加上基礎設施、加上城市化、加上一些公共性的社會(hui) 保障機製，政府確實有很多的職能。

 

　　這樣一個(ge) 正麵清單，首先起到監督的作用，根據正麵清單，哪個(ge) 已經履行職責？哪個(ge) 你沒有很好地完成清單的要求？我們(men) 可以拿著清單對照它，你不能板著臉子，你應該做的事情你不做或者是打折扣。

 

　　第二個(ge) 功能是有了清單，就明確了清單之外的事情你是不可以做的，你不能隨意加職責。過去二、三十年的時間我們(men) 有很多情況下，在很多領域進行了很多改革，政府也放了很多權。但是後來，既得利益的作用很多地方慢慢地政府的權力在不斷地擴大，不斷地在膨脹，原來不做的事情也變成可做了，原來說是小政府慢慢又變成了大政府。所以這次我們(men) 要很好地思考這個(ge) 問題，怎麽(me) 來限定政府的職能，怎麽(me) 了約束政府的行為(wei) ，真正來監督政府，讓他該做的事情做好，不要再越位、越權一步一步地擴大自己的各種對市場、對企業(ye) 、對個(ge) 人的控製行為(wei) 。

 

　　中國幾千年來一直是中央集權的政府，政府一直在各方麵都是強勢的態度。我們(men) 在發展的過程中確實也需要政府做很多事情。我們(men) 談基礎決(jue) 定性作用的時候並不否定需要政府，而且需要一個(ge) 比較有能力的政府，需要一個(ge) 能夠很好地履行職能的政府。但是這個(ge) 政府我們(men) 要吸取更去幾千年的經驗和教訓，也借鑒其他一些國家的經驗和教訓，要有約束、也監管，不能老說監管市場、監管企業(ye) ，我們(men) 也要監督政府，要有一個(ge) 清單和有明確的界限來監督政府。

 

　　所以，我說第一句話應該是用負麵清單管理市場，用正麵清單監督政府。當前一個(ge) 重要的正麵清單就是如何貫徹現在的改革決(jue) 議、改革方案。大家都一直公認這次的方案是比較詳細的、比較實在的，正如剛才李揚院長所說的。我說現在大家要做的事情就是需要監督政府來做。因為(wei) 改革這件事情是政府要做的，因為(wei) 它是製定和運行這些製度的公共機構，政府本身就是公共機構。

 

　　第一步如何貫徹它？要拿著決(jue) 議對照各個(ge) 部門管理的各種規章製度。如果它已經成為(wei) 法律了，過去從(cong) 法製完善的角度，逐步地很多的政府法規都變成了法律了，如果是法律政府應該根據新的改革的方式把過去體(ti) 現既得利益或者是體(ti) 現不符合市場決(jue) 定性作用的一些法律要修訂。如果涉及到你這個(ge) 部門的一些規章製度和調控行為(wei) ，要列出清單來限期改革。

 

　　而這個(ge) 清單要對決(jue) 議改革的方案進行全分解，不能有哪一項沒有人拿走，沒有人對照，誰家的孩子誰家抱，一定得有人認這個(ge) 賬，這是我這個(ge) 部門的，必須要全分解。有的還涉及到多個(ge) 部門，多個(ge) 部門我們(men) 可以有一個(ge) 改革領導小組，這是中央層次上的協調機構了，這個(ge) 協調機構協調各部門，隻可重複不可漏掉。

 

　　然後在這樣的前提下對照這樣的清單，就要有現實、要有監督、要有評估機製，才能使我們(men) 這個(ge) 改革真正落到實處，而不是說一說，最後又不了了之。

 

　　改革是一種實踐性很強的事情，原則提出了以後需要有人運作，這是政府職能而不是市場職能，你必須要做。所以，我們(men) 就用正麵清單來監督政府，在現實條件下一個(ge) 非常實際的、有現實意義(yi) 的對政府的監督，就是像當年加入WTO的時候，各部門對照WTO的表，各單位都製定一個(ge) 清理過去的規章製度的改革清單。我希望現在各個(ge) 政府部門都能拉出這樣的清單，真正把自己該做的事情做好，這是正麵的清單、該做的事情、該做的改革真正貫徹下去，才能進入新一輪改革和發展的新階段。

 

　　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