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從(cong) 內(nei) 涵上講，城市化至少有兩(liang) 層內(nei) 涵。一是人口從(cong) 鄉(xiang) 村向城市集中的過程。以庫茨涅茲(zi) 為(wei) 代表的一些學者，就是從(cong) 這個(ge) 角度來定義(yi) 城市化的。這個(ge) 概念已廣泛地為(wei) 人們(men) 所熟知，但它仍是一種淺層次的定義(yi) ，因為(wei) 它沒有涉及在人口結構分布變化背後所隱藏的經濟結構變化的本質。二是克拉克將城市化定義(yi) 為(wei) 第一產(chan) 業(ye) 人口向第二、三產(chan) 業(ye) 人口轉換的過程。

　　從(cong) 內(nei) 涵上講，城市化至少有兩(liang) 層內(nei) 涵。一是人口從(cong) 鄉(xiang) 村向城市集中的過程。以庫茨涅茲(zi) 為(wei) 代表的一些學者，就是從(cong) 這個(ge) 角度來定義(yi) 城市化的。這個(ge) 概念已廣泛地為(wei) 人們(men) 所熟知，但它仍是一種淺層次的定義(yi) ，因為(wei) 它沒有涉及在人口結構分布變化背後所隱藏的經濟結構變化的本質。二是克拉克將城市化定義(yi) 為(wei) 第一產(chan) 業(ye) 人口向第二、三產(chan) 業(ye) 人口轉換的過程。這種定義(yi) 法可以彌補第一種定義(yi) 所存在的缺陷。將這兩(liang) 層內(nei) 涵結合起來，城市化就是人口從(cong) 農(nong) 村向城市集中，從(cong) 第一產(chan) 業(ye) 向第二、三產(chan) 業(ye) 轉換的過程。當然，在這一過程中還會(hui) 帶來其他一些伴生現象，如城市生活方式及城市文明向鄉(xiang) 村滲透。從(cong) 經濟學的角度講，前二者才是問題的根本。而城鎮化是一個(ge) 頗具中國特色的概念，它發端於(yu) 城市化，但又不同於(yu) 城市化，即便是今天提出的新型城鎮化概念，與(yu) 城市化之間仍存在重大區別。

　　城鎮化與(yu) 城市化本質相同但形式有別

　　城市化的英文單詞是Urbanization，而英語的Urban既包括城市（city）也包括城鎮（town），所以城市化既可以是通過人口從(cong) 農(nong) 村向城市集中，在城市發展第二、三產(chan) 業(ye) 來吸納農(nong) 業(ye) 人口的過程，也可以表現為(wei) 人口從(cong) 農(nong) 村向城鎮集中，在城鎮發展第二、三產(chan) 業(ye) 並吸納農(nong) 業(ye) 人口的過程。它們(men) 都屬於(yu) 城市化範疇，本質都強調經濟社會(hui) 的活動中心從(cong) 農(nong) 村轉出。隻不過前者強調轉向城市，後者強調轉向城鎮，在地理上的側(ce) 重點不同。

　　在西方國家，由於(yu) 多重因素的作用，特別是城市化發軔之前，工業(ye) 化所積累的雄厚經濟基礎以及國土資源的稀缺，它們(men) 一般都秉承了city型的城市化路徑，強調人口向大城市轉移、非農(nong) 產(chan) 業(ye) 向大城市集聚，締造了紐約、倫(lun) 敦等大都市的快速繁榮。這就是今天人們(men) 所熟悉的以城市為(wei) 中心的城市化模式。在這種模式下小城鎮被置於(yu) 相對次要的位置，隻是在城市化的後期才被重新重視起來。

　　中國則正好相反，在20世紀80年代初城市化剛發軔的時候，百業(ye) 待興(xing) ，沒有能力去搞大城市的發展，就隻能嚐試小城鎮的發展。畢竟中國農(nong) 村有廣袤的土地，土地資源充足，在農(nong) 村搞小城鎮，可以攤薄建設資金的需求。更重要的是，隨著鄉(xiang) 鎮企業(ye) 的崛起，將農(nong) 村勞動力就地轉移到當地的小城鎮具有可行性。於(yu) 是就出現了中國特色的偏重小城鎮發展的城市化模式。在這種模式下，小城鎮遍地開花，1984—1996年，中國建製鎮的數量就從(cong) 2664個(ge) 猛增至18200個(ge) 。

　　不管是以城市為(wei) 中心，還是以小城鎮為(wei) 中心，它們(men) 都肩負著同樣的曆史使命，那就是讓人口從(cong) 農(nong) 村走出來，從(cong) 第一產(chan) 業(ye) 轉向第二、三產(chan) 業(ye) ，這才是城市化的本質內(nei) 涵。從(cong) 這個(ge) 角度講，城鎮化與(yu) 城市化沒有根本區別。

　　城鎮化內(nei) 涵演進與(yu) 新型城鎮化概念提出

　　城鎮化具有一定的階段性，在不同階段，其內(nei) 涵不斷變化。在改革初期，城鎮化帶有明顯的粗放型特征，重外延、輕內(nei) 涵。其核心任務是調集一切資源發展農(nong) 村的非農(nong) 產(chan) 業(ye) ，促進人口的就地轉移。

　　外延的無序擴張帶來嚴(yan) 重的內(nei) 涵問題。首先，小城鎮缺乏規模效應和集聚效應。效率低是小城鎮的一個(ge) 先天缺陷。其次，最初的小城鎮發展動力主要來自於(yu) 以鄉(xiang) 鎮企業(ye) 為(wei) 代表的市場力量，導致資源配置的失靈，無節製地消耗資源、破壞環境，以及對土地的掠奪式占用。這些缺陷注定早期的城鎮化模式具有過渡性質，對它的調整就成為(wei) 必然。這種調整至少包括如下幾方麵的內(nei) 容。

　　第一，改變過去片麵強調小城鎮優(you) 先發展的戰略，重新認識到大中型城市的作用，開始強調大中小城市與(yu) 小城鎮協調發展的必要性。2001年《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民經濟與(yu) 社會(hui) 發展第十個(ge) 五年規劃》提出：“有重點地發展小城鎮，積極發展中小城市，完善區域中心城市功能，發揮大城市的輻射帶動作用。”2002年十六大報告更是明確提出：“要堅持大中小城市和小城鎮協調發展，走中國特色的城鎮化道路。”

　　第二，改變過去片麵強調城鎮外延擴張的做法，開始注重城市與(yu) 城鎮功能的完善。2007年十七大報告提出：“促進大中小城市和小城鎮協調發展。以增強綜合承載能力為(wei) 重點，以特大城市為(wei) 依托，形成輻射作用大的城市群，培育新的經濟增長極。”當然，城市與(yu) 城鎮的功能定位不同，功能完善的內(nei) 涵也不相同，這進一步涉及產(chan) 業(ye) 結構的調整問題。農(nong) 村城鎮化是城鎮化的第一步，現已基本完成。第二步是農(nong) 村城鎮功能的完善與(yu) 產(chan) 業(ye) 體(ti) 係的構建，即城鎮城市化。與(yu) 此同時，大中型城市要實現生產(chan) 與(yu) 服務功能的升級，即城市現代化。後兩(liang) 步是當下工作的重點，它與(yu) 產(chan) 業(ye) 結構變遷一起，構成了城鎮化內(nei) 涵轉變的核心。

　　第三，改變過去為(wei) 城鎮化而搞城鎮化的教條思想，減少城鎮化的盲目性，注重從(cong) 經濟社會(hui) 效益全方位評價(jia) 的角度，發揮城鎮化效益對城鎮化規劃的引領作用，不再像過去那樣顧此失彼。社會(hui) 效益評價(jia) 既包括對人的評價(jia) ，也包括對物的評價(jia) 。

　　第四，城鎮化的推動力量從(cong) 過去自下而上的自發力量，轉向將市場機製的自發力量與(yu) 政府規劃的自覺力量有機結合起來。要保證城鎮化內(nei) 涵的上述轉變，就不能像20世紀80年代那樣僅(jin) 靠鄉(xiang) 鎮企業(ye) 的自發力量來主導城鎮化建設，要引入政府調節來克服市場失靈。實現二者的有機結合，而不是矯枉過正，已成為(wei) 我國城鎮化內(nei) 涵轉變過程中，麵臨(lin) 的一個(ge) 迫切課題。

　　上述內(nei) 涵轉變集中體(ti) 現在新型城鎮化上。黨(dang) 的十八大提出新型城鎮化概念，雖然仍沿襲城鎮化的提法，但此城鎮化已非彼城鎮化。它不是對20世紀80年代城鎮化的簡單複歸，而是一種揚棄，是城鎮化的升華版。

　　新型城鎮化與(yu) 城市化仍存在重大區別

　　毫無疑問，新型城鎮化與(yu) 城市化概念具有共通性，特別在人的城市（鎮）化方麵，二者的價(jia) 值取向是一致的。正因如此，有人提出，為(wei) 避免概念上的混亂(luan) ，可以用城市化來代替城鎮化。我們(men) 認為(wei) ，這是不可取的，因為(wei) 新型城鎮化與(yu) 城市化之間仍存在重大區別，特別是空間定位上的區別。

　　如前所述，城市化強調人口與(yu) 經濟社會(hui) 活動在城市的集聚。英法等老牌資本主義(yi) 國家特別強調大城市的發展；後發的美德則強調中等城市的發展；再後來的日韓等國則強調大城市群的發展。可以看出，在這個(ge) 過程中，它們(men) 的空間定位都帶有明顯的城市偏向性。

　　新型城鎮化，則強調人口與(yu) 經濟社會(hui) 活動在地理空間上的均衡分布，它雖然擺脫了過去對小城鎮的片麵依賴，但仍強調小城鎮扮演的重要角色。人口從(cong) 農(nong) 村向城市的遷移、產(chan) 業(ye) 從(cong) 農(nong) 業(ye) 向非農(nong) 業(ye) 的轉換，是一個(ge) 係統工程，在特殊條件下，可以有過渡的形式，城鎮就是農(nong) 村與(yu) 城市之間的過渡帶。它符合中國的特點。在地理空間上，新型城鎮化已不再局限於(yu) 人口從(cong) 農(nong) 村向城市（鎮）的轉移，還強調它在城市與(yu) 城鎮之間的均衡再分配。今天城市（鎮）的分類調控思想就體(ti) 現了這種取向：嚴(yan) 格控製大城市的規模，合理發展中等城市和小城市，促進人口和生產(chan) 力的合理布局。這裏農(nong) 村城市化和城鎮發展仍是一個(ge) 重要的組成部分。

　　前述的城市偏向型的空間定位，也未必就適合於(yu) 發達國家。20世紀，城市學家霍華德提出了著名的田園城市理論，強調城市要為(wei) 健康的生活和工作而設計，它不能太大，最好為(wei) 農(nong) 村所包圍……在當時的資本主義(yi) 國家，這種超前的理念隻能算是一種夢想。但在今天的中國，田園城市的理念正在變為(wei) 現實。

　　（作者單位：中國人民大學經濟學院）